常淑慧微微一笑道:“对呀,你个小家伙知道的还挺不少啊,是不是你王大哥告诉你的。”
“靠!”
玉恬吓一跳,原本是以为,既然常书记想杀王初衷,那他定然会避着常书记才对,怎么也没想到,他来探望的正是这位常书记,刚刚居然都不知道问问他探望谁,真是失策啊!“怎么了,玉恬?”
常淑慧奇怪道。“没事,我只是没想到王大哥来探望的竟然是常书记。”
“你认识我爸么?”
常淑慧奇怪道。“嗯!见过,上次的全市体操大赛,我们校也参加了,常书记是评委呢。”
“是么!”
常淑慧笑了笑道,她跟玉恬说笑着,眼神却飘向了卧室,心不在焉起来。玉恬见她心不在焉,正合己意,也就没有打扰她,假装着东张西望看屋内的装饰,却是暗自竖起了耳朵,听那边卧室内的动静。“常书记,现在就咱俩,你就别装了,想说什么就直说吧。”
不知道为何,王初衷走进卧室的瞬间,他感觉另有一双眼睛,注视着自己,可是他打量屋内,除了常自在靠在床头,以及跟进来的西装老者,没有其他人啊。看看房间布置,一张古朴的茶桌,几张茶椅,外加上的一副百马奔腾的墨画,若不是之前曾暗中调查过这间屋子,他都差点以为有人躲在哪个密道里暗中监视自己,这让他的心情莫名的烦躁起来。“咳咳!小王啊,你也看见了,我现在年纪大了,身体也是说病就病,其实我今天约你来,也是想跟你开诚布公的谈一谈。”
“你想谈什么?”
“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我之间可有私仇?”
“我跟你从来没有私仇。”
“那你为何处处针对于我?”
“我王初衷上对得起天,下对得起地,在其位,谋其政,所做之事,无不是秉公办理,何来处处针对之说。常书记,这话不知是从何讲起?”
常书记摇头摆了摆手,道:“你我都是聪明人,就别跟我扯那些公事公办之类虚头巴脑的理由,我干什么了我心底有数,可我从头到尾的想了很久,自问从来没有,也不应该会罪过你,你也不是那种蛮不讲理的二愣子,可你为什么就非得对我这么不依不饶呢?要知道,你的行为已经严重影响到我的私生活了,而且远比你想象的恶劣。”
王初衷冷哼一声:“你少跟我假惺惺,你有私生活,我的私生活就不是私生活了?你敢对天发誓,那些没事就在我们局子外面晃悠的,不是你的眼线?对了,这次局里上下都知道您老身体不舒服,估计,一会就会有很多人来拜访您,我可能都会没空跟你说话了,所以,您老有什么指示,请快点说,在下洗耳恭听。”
“咳!咳!咳!咳!”
常书记似乎身体状况真的很不乐观,所以说起话来似乎都咳个不停。“自从你消失一段时间后,我身体就一直不舒服,现在,终归还是病了,不知道为何,最近老是做一些奇奇怪怪的梦,老会梦见以前的事,突然觉得这病,可能会很难恢复,甚至我可能还会提前退休,但是,我的梦似乎隐隐告诉我,这一切跟你有关。所以,我今天想跟你坦白,你我之间,到底有何仇怨,咱们开诚布公,就算有仇,也并非不可商量,可若无仇,仅仅只是什么误会,那你我之间就更没有必要这般针锋相对了。何不化干戈为玉帛,握手言和?”
“哈!!”
王初衷哈哈冷笑:“握手言和?我因你命都差点没了,你因我而差点沦为阶下囚,想必名声也不怎么好听了,现在你轻巧的跟我来句,握手言和?你问问你自己,你觉得这话可信么?”
“呵呵!”
常自在轻轻的摇摇头,“小伙子,这个世界没有永久的敌人,你看中国跟美帝国主义总是敌人吧,可现在你看看,不是建交往来了么?跟小日本总是敌人吧,还是自古就交锋的宿敌,你再看看如今,不还是建交往来了么?”
说到这,常自在长叹了口气:“我啊!都快退休的年龄了,事业也到了顶峰,活的也够久了,大不了两眼一闭,总算是精彩的活了一把,可你不同,年纪轻轻,事业才刚刚起步,前途无量,何必跟我这个半截入土的老头子置这个气呢?就算你赢了又如何,赢了,这也只是你漫长仕途中一个还算可以的功绩而已,难道还能因此立刻就让你更上一层楼?”
“可若你输了,你将会因为我这个快退休的老头搭进去自己的大好前程,你觉得这样,划算么?难道你就不能让我安安稳稳的过完这几年?等我一退休,就是你们年轻人的舞台了,你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何必非要跟我拼个你死我活?”
王初衷的表情有点奇怪:“我怎么觉得你这是在向我示弱啊?这不像你的风格!”
常自在呵呵一笑:“人活的久了,总会碰到很多奇奇怪怪的事,会让你明白很多道理,所谓堵不如疏,你我往日无怨,近日无仇,我觉得我们完全不应该这么针锋相对。你能放弃针对我的话,如果你觉得我之前也伤害过你,我还能给予一些补偿,只要我能办到。你要明白,在昌南市,我办不到的事情可不多。”
王初衷沉默了,常自在也不急,除了偶尔咳嗽一声,也在静静的等待他的答复。在隔壁客厅偷听的玉恬突然也变得好奇起来,她突然也很想听听王初衷的答复。“玉恬?看什么呢?想什么那么入神呢?”
原来是常淑慧回过神来后,继续找玉恬聊天。“啊!没什么,淑惠姐姐,那个是干什么用的啊。”
玉恬忙指了指大厅墙上挂的一个桃木剑。常淑慧笑了笑道:“你是想玩么,这个可不是玩的,这是你常伯伯用来辟邪的,他可是珍藏了好久,以前都不舍得拿出来的......”玉恬直接忽略常淑慧的讲解,再次一门心思的偷听起房间的对话来。王初衷突然长长的吐了一口气道:“既如此,看来我们没什么好谈的。”
常自在脸色一下子变得难看起来,连咳嗽都变的剧烈:“咳咳!你不要急着拒绝我,多考虑几天。咳咳!”
“不必了,常书记,要是你没别的事我就告辞了,等下来拜访你的人就要络绎不绝,我就不挡你的财路了!”
王初衷说完,起身就离开。玉恬听到这里,嘴角露出一丝微笑:看来这个王初衷还是挺有骨气的嘛!王初衷走道卧室门口,再次觉得背后有道目光在紧紧的盯着自己,下意识的回头的看了一下,见常书记安静的靠在床头,脸上虽然不怎么好看,却也没有看向自己,王初衷摇摇头,心道:难道是因为上次差点被他害死,以致于现在进他房间都有阴影了么,老觉得有人暗中盯着自己。到了客厅,见玉恬正在跟淑惠开心的聊天,笑道:“玉恬,我们要走了。”
常淑慧见王初衷出来忙到:“这么快就走么,留下来玩会吃个晚饭吧。难得我跟玉恬聊的这么开心。”
玉恬明白王初衷的心思,知道他肯定是一刻也不想在这呆了:“常姐姐,我还是下次来玩吧,你这好玩的真多,谢谢你跟我说这么多。”
王初衷也是抱歉的笑了笑道:“不了,我下午还有别的事,顺便还要送这个小家伙回家,下次再来叨扰你吧。”
常淑慧神情虽有遗憾,但知道自己父亲跟他的关系,也就不再挽留。临到离开,玉恬忍不住再次瞟向常自在的卧室,猛然间看见一个白衣女子就立在门边,长发披肩,脸上似乎遮着一层淡淡的薄雾,但依旧看的出来,薄雾下是一张温婉清秀容颜,她呆呆的看着王初衷,眼睛一眨不眨,好一会才缓缓看向了玉恬,虽然一语不发,眼中的目光却意味难明。玉恬汗毛倒竖,再细看时,门边却是空无一物。她猜这定然就是上次看到的伏在常书记背上的那个女鬼,突然,她猛然想起,上次在倒闭的砖瓦厂,教训两个混混时,也曾是那么一瞬间,一个鬼影这么遥望自己,难道?是同一只鬼?玉恬不敢再向卧室内多看,跟随王初衷匆匆上车。“王大哥.....”常淑慧站在车边,欲言又止。“好好照顾你爸,再见!”
王初衷表情平静,说着发动汽车。“以后我们真的就只是陌路人了吗?”
常淑慧终于忍不住,眼眶都红了......“有些事情,勉强不来的,抱歉。”
王初衷深深看了她一眼,说完这些话,一脚油门,开出了大院。直到远离了常自在家,玉恬这才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长长的嘘了口气:被鬼盯着的感觉,真的好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