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管他,他说什么都不用理会。”
秋容这样叮嘱着,心中却已经烧起阵阵怒火。她可以理解兄嫂对自己的防备,因为怕她夺走家里的家产,所以从小到大,她对于那个小气又没什么本事的哥哥,从来都很仔细,小心翼翼的维护着他的自尊。可是没想到,她的一退再退,步步容忍换来的不是相互理解,而是他的变本加厉。甚至都到她女儿面前张牙舞爪去了!这一行为完全是在秋容的雷区上蹦迪,她的底线是女儿,谁都不能踩!挂断电话后,秋容当即便开车找到了秋明诚。已经中午,她那个废物哥哥竟然没去公司,还在家里睡大觉。成天正经生意不谈,净走些歪门邪道!这回来老宅,没碰上汪罄,秋容径直闯到秋明诚的卧室,一杯冷水浇到了他的脸上。还在睡梦里的男人猛地一个哆嗦,惊慌失措的跳起来。等看清面前站着的人,和枕头上一大片濡湿的水渍时,登时火冒三丈。“秋容,你他妈有毛病吧?”
他黑着脸,双拳紧攥着,阴狠的模样仿佛下一秒就要将拳头捶到她脸上。秋容半分不让,她声音冷冽:“有病的是你,我问你,为什么去找我女儿?”
提到乔宁意,秋明诚脸上的怒意停滞了下。但也仅仅是片刻,很快便消失不见。“我这个当舅舅的去看自家外甥女,不行吗?”
“你是去看她,还是去恐吓她,你比我更清楚,我警告你秋明诚,如果你敢动她半根头发丝儿,我都会跟你拼命。”
秋容声音不大,却极具压迫感。她习惯性在兄长面前收敛自我,表现出温和无害的一面。是因为她知道他对自己的忌惮,所以竭力表达她无意和他争家产的立场。但这并不代表她秋容没有那个能力。只要她想,秋家的产业便如探囊取物般轻松。此刻的秋容连她自己都没察觉到,她那一瞬间爆发出的凌厉与超然的睿智有多刺眼。这正是秋明诚过去无数个岁月里一直所嫉妒又忌惮的东西。他这个妹妹从不知,灵气这东西是藏不住的。她拼命的藏,快总能在无意中泄露出一丝,而仅仅那一丝,都是秋明诚穷其一生都无法追上的高度。天赋这东西,在遗传上无法被人为左右安排的前提下,选择了妹妹。从此之后,平庸的哥哥便成了永远活在妹妹阴影下的影子。秋明诚猛地一个机灵,从回忆的泥沼里抽身。他眼神前所未有的阴冷,死死的瞪着秋容:“你果然想跟我争家产,这些年你都是装的!”
秋容被他这句话惊到,原来这么多年,他一直都没放下过对她的怀疑,即便她已经脱离家族许久。大概是因为这多年的忍让没有换来正面的成果。秋容心里也不可避免的生出一丝怨怼,她接着他的话冷冷道:“你想错了,如果我想争,你早就输了。”
“你的本事就是在这里跟我大放厥词吗?”
秋明诚用大嗓门来掩饰内心的恐惧。因为他知道,秋容说的是真的。“是不是大放厥词,我们试试就知道了。”
秋容的话彻底击溃秋明诚的心理防线,他怒瞪着面前人,很恨道:“你真要跟我争?”
秋容笑了,语气恢复以往的温柔娴静:“那得看你的表现了,你安分我们就能继续和平共处,但凡我想保护的人受一点儿威胁,我一定说到做到,秋明诚,你好自为之。”
她说完重重搁下水杯离去。而在秋容下楼时,听到了卧室里噼里啪啦一阵碎响。她脚步微顿,紧接着不再停留,徐徐远去。秋明诚站在窗边,看到秋容的车驶离,阴沉沉的脸上乌云密布。真是该死,对他说出那种话。她让他好自为之。那是一种怎样高高在上的姿态啊!没有天赋的人,就活该受到这样的凌辱吗?不,他为此奋斗了这么些年,不是为了让她在二十多年后,还能指着他的鼻子耀武扬威的!他必须要做点什么。他要让她明白,秋明诚早已不是当年的秋明诚。不规矩走秋家百年基业老路的他,也能在另外一条适合他的路上成为他们仰望的存在!……“我要怎么做?”
酒吧里,秋明诚焦急的前倾着身体,像个求学若渴的学子般,用炙热的眼神盯着面前的男人。“说到底,这是秋总的家事,我插手的话会不会不合适?”
希澈将杯子里的酒水一饮而尽,而后将杯子往调酒师面前一推,冲其扬起招牌式笑容。“不够烈。”
调酒师被这耀眼的笑容晃了下,画着浓妆的脸上浮起一丝淡淡的红晕。希澈唇边弧度平了些,无趣的收回了目光,看向已经快要坐不住的秋明诚。“你……你就当我遇到了一个敌人,她如今把我父母带走了,我要怎么把人夺回来?”
秋明诚神情焦急万分。希澈听到这里笑了:“你这么说我就明白了,那好办,通常我遇到这种情况,解决方法都直接粗暴。”
男人眼睛一亮:“怎么做?”
希澈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深深看了他一眼,然后凑到他耳边,用只有两个人听到的声音低语了一阵。秋明诚脸上的表情渐渐从凝重到惊恐,他眼睛瞪的很大,让本就有些突出的眼球显得更加奇奇怪。半晌,他嗫嚅着道:“真的要做这么绝吗?”
希澈挑眉,新奇的看着他:“不是说对方是敌人吗?既然是敌人当然得下手狠一点了,毕竟,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不是么?”
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秋明诚反复念叨着希澈的这句话,最后似下了某种巨大的决心一般,狠狠将杯中酒灌入喉管。他说的对,秋容都已经挑衅到他头上了。她早已没把自己当兄长,他又何必顾念那份血缘亲情?这一次,他一定要让她明白,他绝不是她认知里的那个窝囊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