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那天闻青砚对向槐关怀备至的一幕。“总之,算我求乔小姐了,去看看总裁吧。”
秦许不愿多说,只塞给宁意一个手写的地址,便匆匆离开。易苁一直在关注这边,秦许走后她抱着月亮过来,一眼便看到了宁意攥在手里的地址。“今晚月亮跟我睡吧。”
她提议,又腾出手捏了捏小孩的脸蛋儿:“想不想跟姨姨睡?”
小月亮乌溜溜的大眼睛在宁意和易苁身上转了一圈,好似明白了什么,清脆的应声:“要跟姨姨睡!”
宁意哭笑不得,最后还是照着纸条上地址打了车。她刚走没两分钟,希澈的开停在易苁跟前。车窗降下,露出男人一张阴郁漂亮的脸:“她呢?”
易苁没吭声,只听得他一声低咒,跑车轰鸣,瞬间没了踪影。……宁意停在面前的烂尾楼前,攥着纸条的手收紧几分。闻青砚就住在这里,三楼,和他们八年前的出租屋一样的楼层,是巧合吗?心思收敛了几分,爬上三楼。房门老旧,上面的漆皮已经起来,宁意知道这时候稍微有点震动,漆皮便会簌簌掉落一地。她盯着这堵门许久,抬手敲门。里头的人隔了很长一段时间才开门,门扉打开的瞬间,两人目光相对,彼此都从对方眼里看到错愕。她错愕于他短短几日消瘦成这样。他错愕于敲门的人是她。以至于一时间没人开口说话,气氛奇异的凝固,好似连时间都慢了下来。“你……”“你来这里做什么?”
宁意好不容易压下心底的情绪翻涌,刚开口说一个字,便被男人冷冷打断。他黑眸漆沉盯着她半晌,蹙眉道:“秦许找你了?”
宁意没答话,他从她的神情里读懂默认。男人眉头蹙得更深,但抵着门把的手却松了下来,他拾步朝屋内走,不去管身后的人进不进来。在门口僵了半分钟,宁意迈入门槛。迎面而来的一股潮湿霉味,是常年没有阳光落进来的缘故。很熟悉,他们当年的那个五十平米小出租屋也是这样的味道。虽然后来她每天都很努力的打扫清洗,省吃俭用买了浸泡衣物的香氛,使屋子里充斥着薰衣草的清香,但一到阴天下雨,那股潮湿霉味便怎么都盖不住了。宁意停下步伐,看着茶几上堆满的杂物,微微蹙眉。他从前不是这样的,虽然眼睛看不见,可意外的很爱干净。洗衣服要洗五遍,洗过的碗要用干净的抹布认真擦拭一遍,直到摸不到水汽。桌子上更是整洁,书本整整齐齐的摆放着,连电视遥控器都有专门的位置,那会儿宁意还笑他有强迫症来着。可现在,从他身上完全看不到过去的影子。他是闻青砚,又不是闻青砚了。男人随手将沙发上堆得满满当当的杂物往地上一扫,人随意的躺上去,闭上眼假寐,直接无视了宁意的存在。“闻青砚,你是早就猜到自己会有这么一天,所以故意对向槐好,演戏给我看,和我一刀两断的吗?”
宁意出声,天知道她问出这句话是花了多大的勇气。男人闻言睁开眼,黑眸如深海,即便是平静无波时也让人心悸不已。他就这么望着她,慢慢勾出一抹讥讽的笑。“从前怎么没发现,你还有讲冷笑话的天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