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意拦了辆出租车,坐上去的那一刻脑海里还能想起乔龄那双布满仇恨的眼睛。她轻轻闭了闭眼,把脑海里的那双眼睛抹去,但是下一秒,又忍不住开始担心起她和阳阳的DNA检测报告。二十分钟后,宁意坐在医院的长廊里,手止不住的发抖。但那份显示着母子关系为99.99%的检测报告,却被她死死的抓着,没有掉落。阳阳是她的孩子,检测报告不会骗她,所以当时她其实是生了两个孩子的!阳阳和月亮,是双胞胎!意识到这一点的宁意猛的抬头,眼神瞬间冷了下来。瞬息之间,她就明白过来为什么她只有一个月亮,而没有阳阳。是闻家。宁意闭上了眼睛,控制她急促的呼吸,现在的她依旧能够想到当年她九死一生生下月亮时,闻家那个人对她说的话。急促的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应和了宁意急促的呼吸。她低头一看,是温南心打过来的电话,她不想接,但是又担心阳阳,所以还是划了接听。“乔宁意!你个贱人,你赶紧给我滚回来!”
难道又是见面的事情?宁意正打算开口,电话那头的温南心又说:“不对,是来医院,你赶紧给我滚来医院!”
去医院做什么?“乔宁意,阳阳昏迷住院了!”
温南心冷声开口:“他需要你的血液,你赶紧过来给他输血。”
她吩咐宁意的语气,就和在喊一条狗一样简单。阳阳住院了?乔宁意一下子有些慌神:“怎么回事?”
温南心一听她是先问‘怎么回事’而不是立刻答应下来,心中立刻警铃大作。这个该死的贱人,难道是想反抗不成!她转头看着一旁一直跪在脚边伺候的乔龄,突然轮椅一推,轮子猛的在乔龄的手上压过去。“啊!”
乔龄的尖叫声响彻云霄,自然也通过手机传到了宁意的耳朵里。即使知道彼此没有血缘关系,但宁意的心还是猛的一抖,揪了起来。“我给你十分钟,你要是赶不到的话,你那个下三滥的妈就死定了!”
挂断电话的温南心看着眼前的手术室,眼底划过一抹恨意。虽然这个破小孩很令人恶心和讨厌,但是......绝对不能让他死,毕竟还有可以利用的地方。幸好,还有个乔龄握在她的手上。而乔宁意则是猛的站了起来。即使因为乔龄的惊呼而揪心,但现在的她已经不会为了乔龄拼命。只是她到底还是要去医院的,毕竟,为了阳阳,为了她的孩子。宁意眼圈一红,眼角似乎要落下一抹泪来,但她却顽强的抹了一下眼角,然后赶去了温南心发过来的医院地址。此刻的她有些庆幸,幸好,不远。宁意赶到医院的时候,阳阳还在手术室内,她一到就被温南心推了上去:“抽她的血。”
温南心看着宁意的眼神充满厌恶,一旁的李清缘握了握温南心的手,示意她在外人面前收敛一些。温南心好像有些越来越控制不住情绪了。医生看了一眼温南心,再看了一眼赶过来满脸担忧的宁意,摇了摇头。“这位小姐,请跟我进去。”
直到进了手术室,开始进行消毒,宁意才找到了机会询问医生:“医生,阳阳怎么样了?怎么会突然晕倒呢?还要输血,是生了什么病吗?”
医生看了宁意一眼,怎么觉得这个人才更像是母亲呢?外面那个姓温的小姐,说是里面那个小病人的妈妈,但是却一点都不关心那个孩子,反倒是这个输血的......医生叹了一口气:“抱歉,病人的具体情况,我们只能和家属交代。”
家属?这两个字深深的刺痛到了宁意,温南心是家属,那她宁意是什么?明明,是她的孩子啊!“我知道了,带我去输血吧。”
宁意狠狠的咬着嘴唇,害怕她会不顾一切的冲出去找温南心摊牌。现在最重要的是阳阳,为了她的孩子,她可以付出一切。躺在病床上的时候,宁意看着之间手上源源不断被抽出来的鲜血,眼底竟然划过一抹安心。她从来没有照顾过阳阳,如果能用这种方式,来抚慰一下她愧疚的心,以及让阳阳能够坚持下来的话,那她甘愿献出全部的鲜血。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宁意醒过来的时候,发现她已经被推出鲜血室,而是躺在病房里了,她一睁开眼睛就看到了乔龄。乔龄正用那双布满阴戾的眼睛看着她,让她觉得下一秒,乔龄会扑上来杀了她。“阳阳呢?”
宁意尽量用平静的语气开口。乔龄却是冷笑:“又不是你的孩子,你管那么多做什么?”
宁意眉头一皱,直接起身下床出了门,没有注意到乔龄那已经变得有些嗜血的眼神。宁意在高级病房找到了阳阳,然后听到了温南心和闻青砚的对话。温南心惨白着脸,手上缠绕着纱布,用那有些颤抖的声音对着闻青砚说:“阳阳是我的孩子,他生病了,我献血当然是应该的。”
闻青砚看了她一眼,微微一笑:“辛苦你了。”
听到这两句对话的宁意低头看了一眼直接手上的针孔,眼底划过一抹残破的笑意。本来想要转身离开的,但温南心的下一句话,却让她止住了脚步。温南心看到闻青砚的笑容,才算是松了一口气,但转念又变得担忧和害怕起来:“青砚,医生说阳阳得的是白血病,还需要换骨髓,我们怎么办啊?”
她眼圈已经红了起来,眼泪将落未落,看起来仿佛就真的是一个为了孩子操劳的母亲。病房门口的宁意在听到‘白血病’三个字的时候脑海瞬间一片空白。为什么?!为什么会是这么严重的病?为什么她的孩子都不能拥有一具健康的身体?月亮是这样,阳阳也是这样!宁意整个人仿佛没有了重量,跌坐在了地上,泪水从眼角滑落,铺满了整个脸颊,但她却无知无觉。她的阳阳,还那么小,就要经受这么多的磨难,她如何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