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意刚出门,便接到了闻青砚的电话。“在哪儿?”
男人声线低沉,似乎还带着一丝焦急。宁意愣了下,就听到话筒里的人说:“站那儿别动。”
嘟嘟嘟——电话被挂断。宁意莫名其妙的看了眼息屏的手机,却听话的站在路边乖乖等着。……女人穿着奶白棉裙,站在路边不停的呵气。夕阳霞蔼将她天生棕黑的长发镀上一层橙光,柔软的不可思议。起码,看上去很好摸。闻青砚赶来时,见到的就是这样一副画面。心不受控制的动了下,他蹙眉走过去,脱下大衣披在她身上。充斥着松竹冷香的气息扑了一身,宁意呆呆的,浑身上下被他的体温包裹彻底。“上车。”
男人语气不是很好。宁意跟在后头,攥着大衣的衣襟,连忙追上去。上了车,宁意才发现他脸色差的吓人。“谁让你来的?”
闻青砚黑眸锁住她,眼神清寒冷冽。宁意张了张嘴,几乎脱口而出的‘温夫人’。想了想,要是这话传到温夫人耳里,又免不了一顿苛责。思绪几番周转,到了嘴边的话变成了:“我自己。”
“你生怕自己身份不够敏感,是吗乔小七?”
闻青砚似笑非笑的盯着她,漆沉的眸底一片愠色。他在闻家尚且被啃掉大半骨血才扎了根爬出来,她去那里,不被啃的连渣都不剩就有鬼了!知道她孤身去了闻家,他连司机都没带,一路飙车奔来。连他自己都弄不明白,到底是怕她身份败露,把事情搞砸;还是更怕她被闻家欺负受伤。事情越来越偏离掌控。闻青砚烦躁的扯了扯领带:“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不准再踏进闻家半步!”
宁意眸光闪烁下,低低嗯了一声。女人猫儿般乖巧温顺,闻青砚却更加烦闷。“你是木偶吗?只会说‘嗯’?”
话出口,他便觉得自己在欲加之罪。宁意依旧低着头,只放在膝上的双手紧紧握住,清瘦的背脊紧绷成线。她本就是傀儡,温家母女指东,她不能往西。闻少爷指狗,她不能打鸡。他们要她听话,他们要她当个行尸走肉。怎么现在反过来怪她只会说‘嗯’了呢?车内空气寸寸压缩,稀薄到连呼吸都困难。闻青砚眉宇郁色丛笼,咬着腮猛发方向盘,车身甩了个漂亮的摆尾,停靠在路边。男人眉眼一片阴鸷,冷切切吐出个字。“滚!”
……宁意被抛下车,孤零零站在路边。身上还披着他的大衣,却被风吹得没了一丝温度。心里空荡荡的宛若破了个口子,冬日的风毫不留情的往里灌。吸了吸鼻子,按捺着莫大的委屈,一步步往前走。手机没电关机,打不了车,她就像个游魂般漫无目的的晃荡。“呦,这是失恋还是失魂了啊?”
欠揍的男声在头顶上方响起,宁意眼前出现一双擦的锃亮的皮鞋。她抬头,撞进一对湛蓝色的眸子里。希澈抱胸好整以暇的欣赏着她这幅模样,末了,啧啧两声:“可惜没带相机,这样的眼神拍下来,是要拿奖的。”
眼型流畅完美,七分愁,三分怨,情绪饱满。不拿个奖项都对不起这双传神的杏眸。宁意没心情听他掰扯,兴致不高的叫了一声‘老板好’,便算是打过了招呼。她旋身欲走,男人大步一迈,轻轻松松堵住她的路。“怎么,我这前老板的面子就这么小,不值得温小姐赏脸一叙?”
宁意这才正色看向他,没错过男人嘴角带着的促狭。上次见面,好像还是刚和母亲吵完架那会儿。她在路上撞见这人,没说两句便分开了。也不过才过去大半个月,再见时,竟觉得陌生了。不,他们本来也不熟。宁意收敛了神色,声线平稳却坚定有力:“时间不早了,我得回家。”
“你是小孩子吗?还有门禁?”
希澈没好气的说了句,见女人眼观鼻鼻观心,俨然一副刀枪不入的坚韧样儿,又顿时没了脾气。他双手插兜,后退一步,蓝眸里暗沉沉的浮动着异光。“非要我把话说的那么明白吗?乔宁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