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是不是该安静的滚开?这是个问题,房俊觉得自己尴尬极了。
而更令他尴尬的是,窗外忽然传来几声轻笑…… 房俊顿时浑身一僵,猛然想到自己似乎犯了一个不可饶恕的错误——居然忘记有人会溜墙根听声儿了!这帮家伙闹洞房是不敢的,房俊两眼一瞪,就连最浑不吝的李思文都乖乖的走开…… 但这不表示不敢听墙根啊! 房俊也顾不得了,起身端起床头秀玉事先备好的一盆温水,推开窗户就泼了出去。 一阵惊叫响起。 “下雨了?”“下毛的雨啊,被泼水啦!”
“娘咧,这该不会房二清洗的水吧?”
“我滴妈呀,房二你可是缺了大德了……” “啧啧……这水真的有味道啊……” “我滴个天,你不会是尝了吧?”
“呕——” “甭听啦,赶紧的回去洗澡,老子都快吐了!”
“这个缺了大德的房二,太损了……” 一阵鸡飞狗跳,几条人影从窗户下的墙根蹭蹭蹭的跑远,一边跑一边骂房俊缺德,间或夹杂着某人干呕的声音…… 房俊大骂道:“一群缺德玩意,再赶回来,老子扒开你们的嘴灌你们喝尿!”
直到听墙根的这帮家伙跑得不见踪影,房俊才关好窗户,回到床上。
高阳公主已是羞愤欲死,见到房俊上得床来,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伸出小脚丫就揣在房俊胸口,恼羞成怒的骂道:“都是你这个王八蛋,完了,明天本宫就要成为整个长安的笑柄了……呜呜呜,都怪你,呜呜呜……” 房俊无奈,只得劝阻道:“放心吧,这帮家伙只是找乐子而已,都是有分寸的人,不会乱讲的。”高阳公主却只是哭,根本不听:“一定会的,完了,本宫没脸见人了,呜呜呜……” 两个侍女也不知道说什么好,赶紧闻言劝阻。可是高阳公主使起小性子,谁的话也不听。 房俊被她弄得心烦意乱,怒从心头起,一把拽过高阳公主的小脚丫,将她整个人摁在身下。 高阳公主吓傻了:“你你你,你要干嘛?”
秀玉和秀烟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驸马虽然有些粗鲁,可这是大礼,自己如何能阻拦呢? 一大早,武媚娘就带着俏儿和郑秀儿两个侍女来到新房,等着给高阳公主奉茶。她虽然先于高阳公主进入房府成为房俊的枕边人,但是天生就只能是侍妾的命,不得不伏低做小。 不过好在房俊思想开明,非但不因侍妾的身份而轻看与她,反而将财政大权尽皆交付于她,使得武媚娘在房府之中和码头、农庄那边亦无人敢于轻视。 整个关中都知道,武媚娘是房俊最得宠的侍妾,亦是最信赖的助手。 对于自己的身份,武媚娘虽然不甘心,却也可以接受,毕竟正室大妇乃是皇帝最宠爱的公主殿下,放眼天下,还有谁的身份能高的过高阳公主呢? 况且,她深知房俊的脾性。 郎君看似随和,实则对于家中之事无比在意。郎君志向远大,但是平素的生活却崇尚简约,最是讨厌后宅不靖、妻妾争宠这样的戏码。 自己早早过来向高阳公主表示臣服,无论结果如何,必然在郎君心里得到高分。 至于高阳公主会不会看不惯她掌控房俊的财政大权进而想要夺权……希望她不会那么愚蠢。 不是武媚娘自负,房家湾码头的规模越来越大,非但掌控整个关中的商业,甚至已经发展到西域。而随着与“东大唐商号”的接轨,规模会更加壮大一倍不止。 这其中涉及到的商路、税收、垄断、销售、账目……换一个人,绝对没有武媚娘做得更好。 这就是她底气所在,只要码头掌握在她的手里,她就能在房府有别人肯定的地位,而不是一个只能依靠美色娱人的花瓶…… 以色事人,色衰而爱弛,爱弛则恩绝。 虽然郎君不是薄情寡义之辈,但武媚娘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亦要为自己的儿女考虑。 母以子荣,子凭母贵。 只有她武媚娘在房府有地位,她的子女才会被人正眼相看。就算高阳公主的儿子是房俊产业的天然继承者,但武媚娘亦不想自己的子女就碌碌无为、寄人篱下仰人鼻息! 她得为自己的子女铺一条路! 后堂传来脚步声,武媚娘立即收拾心情,站起身,俏丽的脸上带着笑容。 高阳公主一身锦绣襦裙,在秀玉秀烟的搀扶下,自后堂走出。 只是行走间脚步并不轻快,两条柳叶儿一般的秀眉微微蹙起,脸色有些发白,显得精神有些不济,憔悴的容颜我见犹怜。 武媚娘会心一笑。 “奴家见过殿下!”
武媚娘对高阳公主报以同情。 高阳公主强笑一下,柔声说道:“免礼!也不是外人,往后不必这些虚礼,自家人,你我姐妹想称便好。”
武媚娘从俏儿手中接过茶盏,跪在高阳公主面前,双手将茶盏高高举起,恭声说道:“奴家岂敢与公主互称姐妹?上下尊卑,奴家自然分得清楚。况且,当初若不是殿下恩典,奴家如何能成为二郎的女人?此恩此德,奴家必定铭记终生,殿下就是奴家的恩人。”
这就是武媚娘的高明之处。 与高阳公主一争长短么?那是傻瓜才会做的事情…… 人家背后站着当今陛下,等到将来,下一任的皇帝依旧是人家的哥哥…… 在这个皇权至上的年代,怎么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