潜渊城李家。当年辉煌的李家大院,如今显现出来的却是一片残破。李家当年那朱红色的大门,如今已经脱漆,甚至有一扇大门都已经倒在了地上。院子里长满了各种杂草,甚至里面还有畜养的家禽。很难想象,这个地方曾经居然会是潜渊城有数的几大望族的宅邸。这些年,李家到底经历了什么?“你爹他……他人呢?”
看到李家的残破,王婉忍不住就开始担心起了李东流。很明显,就算是之前被伤的很深,对于自己这位曾经的丈夫,王婉一直都有记挂。“娘,我觉得他不一定会有事。”
李昊上前抓住了王婉的手,柔声宽慰道:“之前就能看得出来,他不是那种随随便便就能被人弄死的主。”
“是,是吗?”
王婉抬起头,将信将疑地看着自己儿子。“是。”
李昊回答得斩钉截铁,对于李东流,他接触得虽然不多,但在他的记忆中,李东流是一个做人做事都相当厉害,而且也相当懂得趋利避害的人。所以,即便李家真的出什么事,李东流也一定有能力保全自己。“那我们现在,该去哪里找你爹呢?”
王婉本来有些失落的心,重新燃起了希望。“你等我会儿,我去找个人。”
话音刚落,却见李昊的身影瞬间消失在原地。不过片刻,他就回来了。“娘我知道了,跟我来吧。”
听到李昊的话之后,王婉快速地跟了上去。一行人十分迅速地来到了一处看上去很普通的小院子里。这里……王婉的目光忽然变得无比复杂,对于这个院子,她实在太熟悉不过了。这里,正是她当年在潜渊城居住的家,也可以说是她的伤心处。因为当年会住在这里,就是因为自己被李家赶了出来,被李东流随意安置在这里居住了。没想到,时过境迁,这里居然会成为李东流的住所。李昊刚准备上前敲门,却被王婉挡住了。“还是我来吧。”
语毕,王婉上前一步,轻轻叩响了院门。“谁啊?”
院内房中很快传来回应,不过听声音判断,对方似乎是个老人。很快,一个头发半白,胡须全白,满脸都是皱纹的老者,颤颤巍巍地从屋子里走了出来,步伐缓慢地来到门口拉开了门闩。可当他看到门外站着的这几道人影之后,整个人忽然懵了,站在原地许久没有回应。愣了一会儿后,他忽然反应过来了什么,伸手就想要把门关起来。可他刚刚这么做,一只手就伸了进来,将他给拦住了。眼见关门不行,老汉居然直接低下了头,似乎是不愿意让人看到自己的脸。可是现在才想到这些,怎么看都有些吃了吧?虽然人已经变得苍老,但是从样子上来看,他就是李东流。谁能想到,这个曾经在潜渊城叱咤风云的李家家主,今日竟会如此落魄。“你……你到底怎么了?”
王婉泪眼婆娑,看着李东流的样子,不禁有些心痛。“娘……还是别问了。”
好在这个时候,李昊开口打断了王婉,阻止了对方的想法。当然,有关事实的真相,李昊自己已经知道了。就是当年赵骁兄弟俩弄死了城主高修德之后,潜渊城好不容易维持着的平衡被打破了。刚开始的时候,大家似乎还显得很和气,不仅合作排除城主府的势力,甚至还平心静气地进行利益瓜分。可是时间一久,矛盾就显现出来了。各方势力对于战利品分割不平衡的事情有了不少意见,渐渐的,这种矛盾开始不断堆积。五年之后,潜渊城各大家族之间的大战就此爆发,各方势力开始疯狂地互相倾轧。李家在李东流的带领下,虽然对于这些并没有表现出过分的兴趣,但处于斗争漩涡中心的他们,又岂是说避战就能避战的?而且,因为李家之前的无作为,在斗争之中已经失去了先机,所以在卷入斗争之后,立刻就陷入了颓势。不过在李东流的强力指挥下,李家也成功将颓势扭转了回来。但是这种斗争,在不断的演变之下,已经从争抢利益变成了不死不休。各大家族疯狂进攻,仇恨越积累越多。而这种战斗,根本不可能有赢家,到最后就成了各大家族不断拼消耗。这种事情的最终结局,就只能是各大家族不断败落。李家算是坚持了最多年的,一直撑到十年前才彻底衰败,家族里面的人要么远走,要么就跟李东流一样,在潜渊城里四处游荡,过着曾经自己最为不屑的困苦生活。这些年为了维持家族,李东流愁白了头,愁弯了腰,最终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也正因如此,在看到王婉和李昊之后,李东流才感觉自己自卑,不敢面对。有关这些事情,都是王从龙告诉给李昊的。这家伙在李昊离开之后,也算是交到了好运,职位不断升迁,现在在四方商会中,少说也算是一个中高层了。可即便如此,王从龙也没有忘记潜渊城,即便自己已经不在这里任职,却还是时常会回来看看,希望有一天能够和李昊见面。今日凑巧,他刚好回到这里,刚好就看到李昊找上门来,他顺口也就将自己这些年所见所闻完全告诉给了李昊。现在看来,在李昊离开的这些年里,李东流过得真的很不轻松。不仅外面有很大的压力,家族内部还有众长老施压,最关键的是他身边虽然都是亲人,但却没有一个可以依靠的。真正的孤家寡人!在李家衰败之后,他反倒是感觉到了轻松,来到这里过上了正常的生活。可没想到的是,自己的妻子儿子,居然会回来看他!“小婉,我……当年是我错了。”
这么多年了,李东流终于将自己这么多年想说却又一直不敢说,没机会说的话给说了。王婉呜咽着点头,很快就原谅了李东流。而当李东流视线看向李昊,准备张口的时候,却被李昊抬手给打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