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时间来到医院。门外是眼袋深重的刘昌明。以及李霄虹的小妹李霄萍，以及李曼婷的父亲李霄云。王辉向他们点头致意。李家人随便回应了一下，现在大家都没有心情。“爸……”刘丹扑进父亲怀里。父女俩紧紧拥抱在一起。“我妈怎么样？”
刘丹颤声问道。在路上，她就得知了李霄虹的状况，脑中风……“还可以。”
刘昌明一开口，嗓子嘶哑得让王辉都有些吃惊。这位高级干部，双眼布满血丝，脸上疲态尽显。很显然，连轴转根本没有休息。“当时你妈妈刚开完会，就出了事儿，她的同事都不知道，所以耽误了最佳的治疗时机。”
刘昌明叹息一声，“明明不久前才体检的，怎么会这样？”
正说这话，小护士走了出来：“病人情况稳定了，你们可以进去探望，不能超过十分钟。”
话音一落，刘昌明等人立刻进入病房。李霄虹已经醒了过来，可是脑卒中的后遗症已经显现。眼部和口部的肌肉都有一定程度的歪斜，视线总算距离“呆滞”还有不小距离。也就是说，神智清醒，但是处理情绪和事务，应该别想了。“妈……”刘丹泪流满面得走过去，轻轻俯下身子抱住李霄虹。任你是纵横商海的女强人，任你是大家族的定海针，病魔面前没有丝毫情面可讲。“没……没事……”李霄虹说话很不利索。她努力要表达情绪，但是嘴角却流下了一些涎水。刘昌明痛苦得低下头去。自己的妻子是个什么性格，他再清楚不过。让她就这么在床上躺着当病人，让她像是半残废一样得生活，她宁愿死了。可是……如之奈何？“霄虹，不要激动，等过一阵子我们开始复健，慢慢会好的。”
刘昌明安慰道。李霄虹可以享受最顶尖的医疗复健，甚至可以去国外进行复健，可结果如何，依然是个未知数。李霄云、李霄萍兄妹也过来和李霄虹说说话。李家的五个孩子，两女三男。李霄虹是大姐，也是掌舵人。李霄云因为“个人原因”已经赋闲在家很久了，慢慢的，他的影响力也会消失。李霄汉，早就长眠地下。可是，他的“关门弟子”顾瑞，也在。算是一个安慰。“霄萍……”李霄虹抬起一根手指，指了指妹妹。李霄萍走到床前，抓住大姐的手：“姐，你有话就说。”
“家……家里……你多……照顾。”
李霄虹努力想要发音准确，可惜无论如何用力始终无法调动某些肌肉。她的面部肌肉似乎一大半都僵硬了。“大姐，你放心，我懂得。”
李霄萍轻声应道。现在，家族需要一个够分量的人来坐镇。李霄虹之后，也只有她了。“可惜……咱们俩……都是女人。”
李霄虹看着妹妹，忽然冒出这么一句。她一向要强，从来不认为女子不如男人。可在病床上，处于虚弱的时刻，她还是露出了软弱的一面。李霄萍心中叹息一声。她在体制内，和在商圈内的大姐始终还是有区别。大姐关心的就是家族繁盛，位置稳固。而她则看到更多。姐夫在这个位置上，大姐有这么多产业。虽说合法，但是依然容易瓜田李下。大姐还健康的时候，一切都好说。现在这个样子……怕是会有一些变化。“小妹，一会留一下，我有事儿跟你说。”
刘昌明轻声道。李霄萍点点头。这一辈人散开，换下一辈人。刘丹一直陪在床边，顾瑞和李曼婷过来问候。顾瑞代表的自然是李霄汉。于情于理，他都要来。李霄虹只是点点头，努力笑一笑，表示他们的问候自己收到了。然后是……王辉。“李董……”王辉开了一个头，不知道该说什么。李霄虹的眼睛直勾勾得盯着他。没有愤怒，没有欣喜，有的只是审视。即使现在的李霄虹，目光不再锐利，但是她审视的味道依然极为明显。王辉出于对病人和长辈的尊重，坦然站在原地，让李霄虹看。看吧，反正自己又不会少一块肉。“王辉……”李霄虹缓缓开口，发音模糊不清。“我在，您说。”
王辉站得笔直。“小丹……得回家了。”
王辉和刘丹的视线，碰在一起。刚才俩人都关心李霄虹的状况，没想到这一层。现在，现实摆在眼前。李霄虹已经无法继续工作了，偌大的集团产业，必须有人接手。人选，有且只有——刘丹。刘丹不能再和王辉并肩作战了。她要回家继承家产。虽然这么说好像有点俗套，可事实如此。别看产业都是李霄虹的，但时间长了群龙无首，下面那些高管难保不生出别样心思。“应该的，刘丹需要稳定局面。”
王辉微微一笑，“工厂那边，有我。”
刘丹含泪点头。母亲这边，她放心不下，必须留下。李霄虹缓慢得扭头，看着床边的女儿。她内心情绪翻涌。有句老话叫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她自然离死亡还很远，可是如今这个身体状态，让李霄虹瞬间放下了。是的，就是一瞬间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