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这栋楼，非常有年代感。就像是上个世纪七八十年代的工厂办公楼一样。灰扑扑的墙面颜色，而且朝向街道的一面，都没有封闭，铁栅栏，拦住了四层高的小楼。隐约还能见到有七八个房门还是木质的。“老板，这里住的人，应该都是流动人口。”
李浩自嘲一笑，“我和我妹妹还住过这样的房子！”
王辉下意识看了李浩一眼，有些意外。知道他们兄妹辛苦，却没想到辛苦到这个程度。“大概有五六十户的样子。”
李浩皱起眉头，“老板，不好找啊！”
五六十户，无法判定那个人是不是还在这里。“咦？”
王辉眼睛一亮。慢慢走到一楼墙角。在栏杆上锁着一辆山地车。恰好大半个车身，伸到了马路边缘。黑色，挺新。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要知道，这楼下停着的，都是一些灰了吧唧的破自行车，以及款式老旧，使用笨重铅酸电池的电动车。“我能认出来他的眼睛！”
王辉皱眉道，“那辆车，你不觉得眼熟么？”
“很像监控里的！”
李浩道。“咱们想个办法，把自行车的主人调出来！”
王辉摸摸鼻子，“走！”
……老旧的居民楼，二层的某个房间内。破旧的陈设，和周围环境完美搭配。墙角有蛛网，门后是简易炉灶。墙壁被熏黑了一大片。床上，一男一女，背靠背，各玩各的。女的看带货直播。男的打王者荣耀。俩人年纪都不大，绝对不到三十岁。只是，床上铺满的衣服，地上乱堆的外卖盒子，桌子上已经塞满烟头的烟灰缸，都说明，这俩人的生活态度，以及生存状态。“我饿了，买饭吃去！”
女人看了一会儿直播，忽然道。“抽屉里还有火腿肠！”
男人咕哝一声，“我这把中单发挥出色，打完再说！”
“草你妈的陆河，老娘饿了，给老娘做饭去！”
女人爆着粗口，一脚踹在男人屁股上。“我去！”
男人惊呼一声，滚落在地。不过，他也没恼火，而是拍拍屁股：“咱出去吃吧！”
“出去吃？你有钱啊？”
女人白了他一眼，“今天冬天，我们得活活冻死！”
“有钱！”
男人从裤兜里掏出一沓红票。“我去！”
女人瞬间坐起，“你钱哪儿来的？”
“帮人干了个活儿，给得！”
男人咧嘴一笑，满嘴的大黄牙。这是常年吸烟造成的。“行啊你，我要是不说，你这钱就眯了是吧？”
女人瞬间来气，下床就狠狠拍了男人脑瓜子一下。“给，必须给！”
男人苦着脸，把钱递了过去。“两千？什么活儿这么贵？”
女人点了点，表情有些严肃，“不是好事吧？”
“嗨，就是让我撞个人！”
“那人没事吧？”
女人丝毫不意外，“要是出事你还是跑路吧！”
“没事儿吧？”
男人挠挠头，“我当时就回头看了一眼，也不知道结果啊！”
“我告诉你啊陆河，老娘不在乎你穷，老娘也不在乎你出去玩，但是你别给老娘惹麻烦懂么？”
女人揪住陆河的耳朵，恨恨道，“我出去陪男人睡觉，回来还得把你当儿子一样照顾，你是凡有点儿心，就给我老老实实的，懂么？”
“懂！”
男人连连点头。“你确定没事儿么？”
女人不放心，又问了一句。“应该没事，有事的话，警察早就找过来了！”
陆河无所谓得摆摆手。“你就作吧！”
女人伸出纤细得手指，戳在陆河的额头上。陆河，是个无业游民，跟社会上的一些混混有往来，经常帮着感谢踩盘报信儿的活儿。而他女朋友……权且算是女朋友吧，是夜总会一个坐台的。婊子配流氓，也算是门当户对。“行了，这钱，我拿一半，剩下一半你留着吧！”
女人也算是有心的，没全都拿走。也就在这个时候，俩人忽然听到有人在楼下大喊。“这谁的山地车啊？出来说个话啊！”
“没主的车，我们就不赔了啊！”
山地车？陆河一激灵：“你呆着，我看看去！”
他麻溜儿得推开门，趴在栏杆上一看。傻眼了。楼下，属于他的山地车，被一辆黑色轿车，压在车轮子下面。已经变了形。直接完蛋了。有俩男人，正掐着腰，一脸郁闷得朝楼上乱瞟。其中一个还在大喊：“谁的车啊？出来聊聊，没人认的话，我们真走了啊！”
与此同时，已经有好几家住户，来到走廊上，看热闹。“既然没人认，那我们就走了，我们要赔钱，没人出来认领，不能怨我们！”
李浩扯着嗓门，吼了一声。“别走！”
陆河大声喝道，“车是我的！”
李浩眼睛一斜：“你怎么证明啊？”
陆河蒙了一下。是啊，自己没法证明！“那啥，我们的邻居都能证明，那车是我老公的！”
不知道什么时候，陆河的女朋友也出来了。“大家是不是都看到过我老公骑着这个自行车啊？”
女人朝不远处的邻居大喊。“是……他骑的！”
邻居们在帮忙说了几句话之后，就各回各家了。反正钱也不赔给他们！“那谈谈吧！”
李浩道，“是你下来，还是我们上去？”
陆河眼珠儿一转：“你们上来吧！”
“干嘛让他们上来？”
女友低声道。“回屋里，是咱主场，怕什么？”
陆河冷笑，“好好讹他们一笔！”
“你差不多行了，万一把人家逼急了，你也没好果子吃！”
“我知道啊！”
陆河满不在乎得摆摆手，“上来，进屋谈！”
“辉哥，走！”
李浩朝车内说了一句。王辉下了车，戴着一顶帽子，遮住了脸。小安、石志明和李浩，把他围在中间，四人直接上楼。进屋。一进门，王辉就皱了皱眉头。一股淡淡的腐朽味道，直冲鼻孔。再看地上遍布的垃圾，就知道这俩人的状态。石志明把门关好。陆河的女人有些不自在。“你们关门干嘛？”
她问道。陆河冷笑道：“我那辆山地车，可是进口的牌子，价格不便宜！”
“多钱啊？”
李浩淡淡一笑，“说个数！”
“三……五千！”
陆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