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在你们之前,确实有人来过。想必就是长公主了。”
皇甫渊命人将茉儿换下的衣裳拿了过来。夕洛看了,点头称是,面上担忧不已,一把抓住了皇甫渊的衣领,毫不客气道:“公主要是少了一根汗毛,太子不会放过你的。我晋国千千万万人,也不会放过你。”
“夕洛姑娘这是说的哪里话?在下何曾伤害过公主?当初在平县,在下也是对公主以礼相待!”
皇甫渊平静的面上终于有了变化,恼怒非常。“如此就好。”
夕洛听见茉儿没事,这才松了一口气,又问:“牧晟哪里去了,我这次非要杀了他。”
“不知道朝中什么人,参了他一本,说他来北境御敌是假,通敌是真。所以他到了北境,北夏却按兵不动,迟迟不起战事。牧拓生性多疑,信了鬼话,遣人来打探状况。”
夕洛也不打断皇甫渊,就让皇甫渊一个人继续说下去。“牧拓的命令是,只要发现牧晟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就将他押解回京。”
皇甫渊冷笑一声,眼中带着一丝希望,“昨日牧晟去了镇子上,不在军营,便被疑是出去私通外敌了。”
“你的意思是,他被连夜押解回京了。”
夕洛一下子就听明白,冷笑一声道:“牧拓当真是昏庸无能,也难怪那么多人想要拉他下位。”
“夕洛姑娘还真是什么话都敢说。”
皇甫渊也不否认,继续道:“昨夜公主来了,得知此事,便匆匆离开,想必也是朝着越都去了。”
“夕洛姑娘现在追上去,应当是追得上的。在下愿意为夕洛姑娘准备良马。”
见夕洛点头,皇甫渊当天就去安排了。“张天是太子的人,你最好不要对他动手。”
临行之前,夕洛也不知道究竟是为什么,自己竟然这么交代了一句。皇甫渊点头应了下来,他好歹也是镇北大将军,哪里有心思和一般人计较?“他在你手上吃了苦头,中了毒,空有一身高超的本领,却使不出内力,成了空架子,也算对在平县的时候,他让你损兵折将的惩罚了。”
话罢,夕洛便上马离去。皇甫渊倒是颇有君子之风,在夕洛离开之前,还为夕洛准备了一些干粮。茉儿与天机子好不容易追上了押解牧晟的人,可是一行几十人,都是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鲜血染了一地。茉儿赶紧朝着那边扑了过去,可是根本就没有见到牧晟的影子。天机子也帮忙寻找了起来。“这一看就是两拨人马。”
茉儿站在风中,盯着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眉心却皱成了一团。“是北夏人。北夏人身来人高马大的,最是壮实,这些人看起来都是北夏人。”
天机子一本正经地开口,有的人就是这样,平素里看起来老不正经,可是真的严肃起来,他说的每一个字,都让人不得不深思。茉儿仔细检查了一下尸体,点了点头,认可了天机子的话。“是北夏人将阿晟劫走了?可是他们怎么知道消息的?又是为了什么要带走阿晟?”
茉儿冥思苦想,若真是北夏人,只怕是会直接杀了牧晟才对。牧晟一死,越国少了一个战神,对他北夏来说可不就是天大的好事?“这天爷爷可就说不准咯。”
天机子还是一副笑嘻嘻的模样,看起来没有半点的担忧。“那小子也不是一个省油的灯,想要杀了他,可不容易。说不准北夏那边也没有讨到好处,兴许他以一当百,已经离开了这里呢?他要是想要离开,别人未必能够拦得住。”
天机子分析得有几分道理,但是茉儿只当他是在安慰自己。茉儿摇了摇头,北夏竟然敢来劫人,难道就不怕和大越彻底决裂吗?看来他们是做好了准备的。既然是有备而来,绝对不会让牧晟逃脱的。天机子叉腰站在一边,破烂的草鞋在地上的鲜血上划来划去,过了许久又问道:“小丫头,那我们还回不回越都。”
“天爷爷我看你顺眼,什么都听你的。”
天机子话罢,打了一个哈欠,不管地上还是湿漉漉的,也不管地上都是鲜血,就直接躺在了一众尸体的中间,道:“昨晚一眼没睡,天爷爷我先睡一会,小丫头你慢慢想,做了决定你就叫醒天爷爷。”
茉儿忍俊不禁,这个时候,这样的情况,只怕也只有天机子能够睡得着了。还不等天机子闭上眼睛,她便开口道:“不回了,今晚我们去北夏军营那边转转。”
天机子惊坐起来,思量了片刻道:“去附近转转天爷爷倒是不怕的,可是要想混进去,我们对北夏那边不熟悉,只怕会吃亏啊。”
“难不成你怕了?”
茉儿反问一句,天机子登时就引身而起,一手叉腰,一手指着茉儿骂道:“天爷爷我那么大还不知道怕字怎么写。”
“你一个小女娃都不怕,天爷爷我哪里会怕?”
得意洋洋地站在茉儿的面前,天机子见茉儿不夸自己,又百无聊赖地坐在了地上,烦躁地滚了两圈,才道:“既然晚上才去,现在也不需要慌张,天爷爷我还是先睡一觉。”
茉儿还要说话,天机子已经鼾声大起。茉儿知道天机子是故意如此,可是任由她怎么说,天机子全不理睬,她也就别无办法。想到的确一夜未眠,也一直没有吃什么东西,茉儿瞥了一眼天机子,天机子本领高强,留他一人在此,他断然不会有什么意外,于是茉儿便进了山丘之中,意图找些吃食。夕洛快马加鞭朝着越都而去,却不想竟然碰上了一堆尸体。夕洛翻身下马,见到地面上一辆已经破损了的囚车,便已经明白,这定然是押解牧晟回京的途中,遇到了什么意外。夕洛环顾四周,刺鼻的血腥味让她几欲呕吐,正要离开,哪里想天机子翻身而起,站起来与夕洛四目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