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晟回身搬了几块大石头扔进了井中,震得井中往出蹿着一股股的灰尘。茉儿凝眉,其实牧晟大可以直接喊来御林军将他们活捉,这样很大程度上就可以洗清她们身上的一部分嫌疑,牧晟自然不会不知道这些。“你想让皇上自己察觉?”
牧晟打扫了手上的灰尘,微微摇头,“还不够,还需要有人推一把。”
……是夜,已过子时的九王府还是灯火通明,并不气派的宅子中,不停的穿梭着丫鬟和小厮。房中,牧寒坐在大堆的珍馐美食前,手中举着酒杯,脸上微微泛红,“这还要多谢赵大人,若不是赵大人,恐怕皇兄还会继续被那妖女迷惑呢。”
坐在牧寒对面的,是一位看起来四十多岁的男子,穿着便衣,坐在就桌旁,赵大人两颊微微红,见着牧寒举起酒杯,也连连跟着举起来,“不敢不敢,赵某不过是吏部的一个小小侍郎,哪有那么大的权力,倒是九王爷在仓央大典上侦破那妖女的真面目,让皇上看清了五王爷与那妖女,为国除害,这杯该敬给王爷。”
“哈哈,赵大人如果这么说,那这杯酒着实该喝!”
牧寒抬起手,仰头将杯中的烈酒一饮而尽。“王爷好酒量!”
赵大人也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脸上的红色愈发显眼了,“老臣真是为王爷鸣不平,当今天下只知五王爷英勇无敌,却不知九王爷有治国理政的天人之姿。”
赵大人摇头,拍着自己的大腿,“真是可惜啊。您看看今天五王爷那个样子,他还把皇上放在眼里吗?今天若不是王爷求着皇上,他还不知道是什么下场呢。”
牧寒将自己杯中的酒摇匀,“本王,不在乎这些。今天找赵大人来,还有一事相求。”
“不不不,王爷有事尽管吩咐就是,赵某在所不辞。”
赵大人连连摆手,哪敢让牧寒这样说,他这吏部侍郎的位置都是牧寒给弄得。“此次,给五哥求情动用了不少的人,皇兄一定会有所察觉……”“砰……”的一声,一小厮手里拿着一只木桶撞在了门框上,“王爷,不好了!着火了!”
牧寒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将那小厮撞开到一旁,冲出了门口,入眼便是西殿滚滚的浓烟,牧寒只觉着空气中的气味异常浓烈,回头一望,南门的柴房也燃起了熊熊的大火。热浪滔天,火光将院子映照的通亮,府中的树木被烧得噼噼啪啪的作响,枝干末端被烧得通红,哒哒哒的往地下落,火舌摇曳,慢慢的将西殿木质的房梁一点点吞没。牧寒攥紧双拳,回头披上自己的衣服,“赵大人,本王与你说的事,你可听懂了。”
赵大人双手掩着鼻子,连连点头。“本王送你出去!”
牧寒扯了个衣服罩在赵大人的身上,便带着他去了东门,此时的九王府已经完全乱做了一团。小厮丫头们拎着水桶在院子里来回的穿梭,还不时能听见人被东西砸到的惨叫声。护送着赵大人出府,牧寒走过重重火海,拳头始终紧紧的攥着。牧寒与赵大人把头低的都是狠狠的,恨不得把自己的脸埋起来怕别人认出来,二人出了南门,此时九王府外已经围了许许多多看热闹的人。不知是谁在人群中,大喊了一句,“保护九王爷和赵侍郎!”
人群的目光瞬间便聚集在了此刻正狠狠低着头要上轿子的人。人群中议论纷纷,“呀!那位就是九王爷啊!我还从来没有见过王爷呢。”
“你看你看,王爷府中失火竟然还护着赵侍郎出来,真是个有情义之人啊。”
“保护九王爷!保护侍郎大人!”
牧寒在人群中寻找着发出响声的人,可烟呛得眼睛都睁不开,根本看不清是谁在说话,牧寒的手上一用力,推了赵大人进轿子,自己转身便回了浓烟中的九王府。西殿已经烧得剩了空架子,柴房还在继续烧。牧寒一拳打在房门之上!九王府怎么可能无缘无故着火,还是西南两侧殿同时着火,又凑巧碰见他和赵大人在房中碰面。那些平民,根本就不认识什么王爷,更别说大臣了!牧寒叫来牧远,“吩咐下去,所有人从现在开始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
次日,皇城内,五王爷被关押的消息不胫而走,满城都在议论为何五王爷刚打了胜仗就被关了起来,在民间流传出了各个版本。除此之外,九王府的无名大火也引发了各类的猜测,九王爷火场勇救赵大人的事迹也被传颂成了各种版本。——皇宫牧拓坐在龙椅之上,慢慢的在一张张奏折上写下朱批,赵大人就在殿内直直的站着,过了许久,牧拓才缓缓开口。“爱卿,近来身体可有不适,怎瞧你面色这般苍白。”
赵大人的汗珠从额头徐徐的往下流,“回皇上,微臣昨日睡得有些迟,所以才导致面色不佳,有劳皇上费心,臣真是心里真是过意不去。”
赵大人努力的控制着自己的身体,今日一早黄山便召他如朝,他这心里总是打鼓,皇上若是知道了他深夜去了九王爷的府中,还不知道会怎样想。“是吗?用不用朕找御医来给爱卿瞧瞧。”
“不不不,皇上您真是折煞老臣了,臣这身贱骨头,休息一天就好了。”
牧拓翻着奏折,“朕看了爱卿新递上来的奏章,对这几人的任用和罢免皆是处理得当,朕批了,爱卿这便去传令吧。”
赵大人俯首上前取了奏章,“谢皇上,臣这就去。”
“等等。”
牧拓叫住赵大人,吩咐着身后的太监,“小顺子,还是叫御医去给赵大人开几幅压惊安神的汤药吧。”
赵大人的心中,咯噔的一声,呼吸仿佛都要停止了,他手上拿着的奏折差一点便衰落在地上,身后的衣服瞬间被浸透,皇上给准备压惊汤,那说明皇上已经知道了昨天晚上的事情,可是皇上并没有明说,而是在试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