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羲,这样是不是太急了!”
“他们……” 赤峰山底的一处石屋,华胥瞪大眼睛看着风羲,神色显露着一抹忧色,欲言又止道。 “阿姆,留给部落的已经时间不多了!”
风羲闻言微微摇头,话中似有未尽之言,他抬头透过草帘的缝隙,看向屋外, “天地很大,人族还很弱小。”
“族人们,需要再一次次血战中成长!”
“这一次,我们不出手,就交给力他们吧!”
欲迎大荒同族,共举文明之火,风羲所要做的,便是将风衮部落周围所有的危险清理一番。 既然做下决定,那么部落周围尚且存在的危险,就已经失去了磨砺的作用。 先定八方! 不仅仅是扫清障碍,为那些聚集过来的族人留下休养生息之地。 更是要提前锻炼部落的族人,让他们更快的成长起来。 这是这一次,他不会出手,也同样不想让华胥出手干预。 巫的力量,哪怕华胥远不如自己,可凝结巫相,身合薪火意志的她,同样是除了神灵之外,大荒最强大的生灵! “阿姆,身为巫,守护并不是保护!”
风羲深深看了一眼华胥,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一直以来,华胥将部落的族人保护的太好了! 先前力他们的狩猎,看似好像是借那石兽的一场磨砺,生死危机,可华胥又怎么会不悄悄关注他们。 依祸斗的性情,若没有她的驱使,又怎么会这么轻易跟着力出去? 若非华胥尚且还要待在法域中看顾赤峰上的希,风羲甚至可以预见到,风衮部落周围,根本不会留下一头异兽存在的痕迹。 “守护并不是保护!”
华胥心中一颤,忍不住口中重复念着这句话,随着时间流逝,她渐渐有些失神, “是我错了吗?”
“一昧的保护族人,对他们而言,真的不好吗?”
她神色开始恍惚,莫名地,却不禁想起自己曾经的担忧,当自己身死之后,失去了巫的部落,族人们会不会重新回到以前的样子。 力他们,真的能够守护好部落吗? 曾经被她压下来的念头再次涌现了出来,不断的叩问她的心灵。 她似乎看到了自己死去后,部落在一次又一次危机中,在强大异兽的杀戮下,衰败下来。 甚至因为失去了薪火的庇佑,只能离开一直生活的地方,在大荒中四处躲避求生。 而这,似乎一切都是因为她。 部落强大因她而起,也将会因她而衰。 “部落的族人,不应该是活在一个人的庇佑之下。强大,应是每个族人的强大,但没有经历生死,又怎能诞生强大的勇士。”
华胥似有所悟道, “传承的真意,是延续!”
心头笼罩的阴影被一道火光驱逐,她似乎看见了曾经的风衮,那时候还没有风羲的巫,也没有超凡的力量。 哪怕有着薪火的庇佑,那时候的族人,每天仍然要面临饥饿与外面野兽的威胁。 而部落,却依然一代代顽强的传承下来。 那一次次狩猎中,一个又一个族人脱颖而出,成为部落强大的战士,成为了他们传承不息的关键。 与此同时,风羲脸色微变,在华胥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薪火的法意开始自发显化出来,环绕在她周身。 她的意志居然再次向薪火进一步融合。 只见他伸手一弹,一滴水珠没入华胥眉心,紧接着,法意立时散去,华胥向薪火融合的意志为之一顿。 “滴答!”
脑海中骤然响起的水滴声将华胥惊醒,她立马回过神来,想起方才的境遇,一股后怕涌上心头。 “羲,其实你不用……”感受着心海多出来的东西,华胥脸色微微一变。 她知道方才的情况意味着什么,这个结局,早在那场火祭之时,便已经注定了。 “阿姆,我说过,希我会带回来,同样,你,我也不会放弃!”
风羲摆了摆手,打断道。 “既然阿姆决定走上这条路,我不会阻止,但身为阿姆的孩子,我会为阿姆抢下一线生机!”
风羲的声音很坚定。 风羲开立巫途之初,曾创造了两个法门,也是两条巫途。 但华胥选择的既不是祈,也不是祝,而是巫的开始,源于火祀,源于最初的舞蹈—— 祭! 以身为祭,借薪火之力! 以凡人之躯,强纳薪火之力,华胥在不知不觉间,已经与薪火彻底绑在了一起。 风羲并不是没有办法斩断她与薪火的联系。 只是他却知道华胥不可能放弃这条路,能够将部落的延续放在自家生命之前的巫,又怎么会因为他的三言两语,便放弃了一直所坚持的路。 但他也不会就这么看着华胥彻底失去意识,献祭了自身,和薪火融为一体。 “既然不愿放弃这条巫途,那便取代薪火,彻底将它掌握吧!”
风羲在心中默默说道。 华胥不可能放弃自身的路,风羲也不愿失去自己在这个世界最珍视的两个人之一。 那么便只有一条路可以走! 取代薪火!掌握薪火! 薪火,哪怕如今失去灵性,可它依然有人道法则的本质,亦是最初的人道之火! 华胥想掌握它,哪怕有风羲相助,也有九死一生的风险。 向死而生,方能涅槃。 一如希那样,华胥所缺的,同样是一个时机,一个能够帮助她彻底掌握薪火的机会! 而这个时机,恰恰与风羲对举风衮聚人族的打算不谋而合。 “定人道之初,点燃文明之火,便是阿姆掌握薪火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