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刻起,她干的最多的事,就是一味的埋头苦吃。甚至连那冰沙,一下就被她干了满满一大碗,更是难得的,大长公主竟然也罕见的没有出声阻拦,只由着林飒的性子,让她吃了个痛快尽兴。至于林怡和苏锦,一个前面提了一句,被魏嬷嬷打断了,后面当着大长公主的面,就再没有好意思开口问,另一个身为长辈,一直想问,却又找不到合适的机会,所以,心地善良的她们,见林飒此刻吃的这般香,形象全无,好似一个饿了很久的人似的,只以为她平时在宫家肯定受到了莫大的欺负,连饭都几乎吃不好,好几次,泪水到眼角,都被给生生又抹了去。就这样,一顿饭,林飒愣是磨磨蹭蹭的,吃了半个多时辰,直到吃的东西都快到嗓子眼了,肚子实在塞不下了,这才勉强止了筷,起身借着消饱,和小超儿又打闹了起来,愣是没敢再给林怡,单独说话的机会。最后,也不知道是不是大长公主终是看出了林飒的忐忑和尴尬,竟然难得罕见的,早早的就从旁催着林飒回去了。小半天的时间,老人家从始至终,就只是默默的从旁慈爱的凝视着林飒,却是对于林飒为什么一个人回门,及新婚之夜宫景衍就扔下她外出之事,连提都没有提,好像世上压根没有这个人,林飒也没有嫁去宫家,没有这些烦恼似的。就这样,让林飒十分头疼的头等回门大事,因为大长公主的开明和体贴,竟然就让林飒这么稀里糊涂的蒙混过关了。思及此,林飒心里除了感激,更多的却是感动和庆幸,为自己此生能有一个这么时时处处为自己着想的祖母,而深感荣幸。下午,太阳还高高的挂在天上,早早的,林飒便和槐花一起,又坐着马车,晃晃悠悠的回了平王府。“莺儿,悦溪小姐呢,这几天怎么不见表小姐出来在院子里走动了……”府门口,下了马车,林飒和槐花本准备绕着小道回风雨轩,顺便也好好欣赏一下平王府的风景,不料,刚走了没多远,就见不远处小河边的假山旁,几个婆子闲坐在那里边嗑瓜子,边和顾悦溪的丫环莺儿,聊的甚是热闹,“又没什么事,随便出来走什么?”
莺儿听到有人提自家小姐,小脸一扬,十分傲娇的道,“再者说了,王爷现在又不在府里,”说着,忽然想到什么,莺儿连手里的瓜子也不嗑了,探身向那圆脸的婆子轻声道,“实话跟你说吧,其实这几天呀,我们小姐正养精蓄锐,准备回头好好打扮打扮,放大招,让王爷回来的时候,好好惊艳一把呢……”“哎哟,悦溪小姐都已经这般漂亮了,还要怎么打扮的呀,”莺儿这话一出口,就见旁边那个圆脸的婆子,当即接口,腆着笑脸奉承道,说完,甚至还一转脸,甚至还免费的替人顾悦溪宣传道,“我说你们几个,可能都没看着,就大前天,下着毛毛细雨的那天,那表小姐一出来,穿着那个淡紫色的裙子,袅袅娜娜,深情款款,”“远远望着,天哪,那真是美的不要不要的,看的我老婆子当时只以自己花了眼,是天上哪家的仙子下了凡呢……”“哎哟,这个哪还用你孙婆子说呀,我们自然也早就知道的啦,”本以为孙婆子已经是拍马屁的高手了,不料,这孙婆子说完,就见旁边另一个下巴长着颗痣的婆子,当即毫不犹豫接口,对着那莺儿,将顾悦溪大夸特夸道,“其实呀,别说在咱们平王府,我老婆子就敢说,依咱们悦溪小姐这超凡脱俗的容貌气度,哪怕是扔到宫里那帮贵人娘娘堆里,也和她们一点不差……”“哪里是不差,分明就是比她们还要美上几分……”果然,大家从来都是从众心里,像这拍马屁、谄媚之事,当然也跑不掉,向来都是聚众为之。眼下听着这帮下人们,将顾悦溪夸的简直就是个天上有的,地上没的,林飒不觉有些好笑,轻摇了摇头,在心中默叹道。就像此刻,只要那孙婆子率先开了口,其他人便也立即争先恐怕的附和起来,惟恐谁说的少了,落了下风,惹得那顾悦溪的丫环不高兴了。“那是,也不看我们小姐是谁呀,那可是长着张倾国倾城的脸呢,是那新进门的女人能比的吗?”
见众人话里话外的将自家小姐夸上了天,只见那莺儿更得意了,眼睛扫了眼不远处的风雨轩,一声冷哼,小嘴一撇,十分不屑的道,“哼,扫把星一个,走到哪里,哪儿都要跟着倒霉,你说说,怎么就平白跑到咱们平王府祸祸来了。”
“话说王爷娶了她,可真是倒了三辈子的血霉了……”“这话倒是不假,若说论才识,论长相,论身段,这表小姐呀,确实比着现在那位王妃,高出不知道多少呢,”见莺儿的意思,话里话外的对如今平王府的当家祖母透着不满和不屑,就见那为首的孙婆子,不仅没有劝人打住,反倒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故意起哄架秧子,故作惋惜的大叹道,“哎呀呀,说到底,这世上有些事呀,也就是时运摊的,命赶的。”
“归根结底,谁让人家家世好,有个厉害的祖母和父亲呢,可不就该着能当上这平王府的主母,”“唉……,这事要是怪呀,怕也只能怪咱们悦溪小姐出身不好,没有人家那扫把星的命罢了……”“出身好怎么了,那也不过只是眼下,后面鹿死谁手,谁能笑到最后,还不一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