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怡姐姐,有些事,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是比登天还难的,”面对着林怡孜孜不倦的劝导,林飒苦笑,一脸迷惘道,“曾经那么鲜活的一个人,要我们忘掉,那您告诉我,要怎么忘?”
“这……这……”冷不丁被林飒这么一问,林怡也卡住了,一时间怔在那里,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见林怡都回答不了这个问题,林飒又是一声苦笑,长叹道,“我们两个,终究是不可能再在一起了,毕竟经此一事,中间可是横着两条活生生的人命呢,”“所以,你回头给三婶说一声,麻她随便找个借口,还是把这桩婚事给退了吧……”“可是,你俩都这般执拗,我真的怕,经过夏冬这一遭,你们有可能都会被打垮的啊……”看着林飒这副痛不欲生的模样,林怡无比心疼的喊道。不料,她再次没有想到的是,她那张嘴,真的就像开了光一般,竟然又再次一语成谶了。因为,都不待她把话说完,就见面前的林飒,已腿一软,软软的倒了下去,林飒,终于还是病倒了。其实就像林怡说的,夏冬之死,对于叶伽成来说是场煎熬,而对于林飒来说,又何偿不是。因为自从那天夏冬跑走后,林飒这几天是饭没吃上几口,眼更是没闭上一下。有时候被林怡逼的急了,人是被迫躺在了床上,看似睡着了,但是等林怡半夜再突然醒来,便又惊讶的发现,不知何时,人竟然又起来了,此时正一个人怔怔的站在窗边发呆,以至于林怡劝了这么多天,最后竟也放弃了,只无声的坐在林飒身后,陪着她发呆,无声的支撑着她。但既便如此,林飒还是病了,而且病的空前的重。一连几天的时间,她都在发高烧,迷迷糊糊的,整天拉着林怡,胡言乱语,翻本覆去的自责,忏悔夏冬的死,“怡姐姐,你说我是不是真的很傻,”“我早该想到的,当初在姻缘树下,连你从后面看背影,都能把我俩认错了,叶伽成重伤昏迷成那个样子,怎么可能会认不错……”“还有,她医术那么好,我那天在河边见到她时,她还说她身边的亲人因为一些原因去世了,而她喜欢的男人,孩子的爹,前段时间回京处理家里的事,一直没有回来,”“后来又讲,那男人的府里还在筹备着婚事……”“这所有的一切,都很明显的指向,那个人很有可能就是叶伽成呀,毕竟这段时间,京里办喜事的,就那么几家,”“可是我却蠢的从来都没往那方面想过,一点也没有感觉到,很有可能我们两个看上的,明明就是同一个男人,”“你说,我怎么就那么笨,怎么就一点没有往那方面想呢……”“但凡我能早一点想到这一点,早点知晓她等的就是叶伽成,早一步退出,最起码,夏冬就不会死呀,”“那可是一尸两命啊,尤其是她肚子里那个没出世的孩子,才那么小,刚刚几个月,连这个世界都没有看一眼呢,就这么生生的剥夺了权利……”“飒儿,飒儿,我的好妹妹,你别再说了,别再自责了行吗?”
见林飒这副模样,人都病迷糊了,还在不停的自责,林怡也是心疼坏了,紧紧的将人抱在怀里,不住的哭着安慰道,“我的傻妹妹,这件事说到底,根本不是你的错呀,谁能想到会是这么个结果呢……”“怎么能不是我的错,分明就都是我的错,这一切的原因都在我……”林飒人是乖乖的窝在林怡怀里,可是嘴却一点也没有闲着,仍一个劲的自责道,“如果当时不是因为我,叶伽成根本就不会去刺杀司徒昊……”“如果我不同意他的求亲,夏冬就不会跳河……”“那么好的姑娘,那么好心的人儿,当时在瑶光寺,只一面之缘,人都那么热心的帮我医病,”“可是,就因为我,人就这么没有了,就这么凄惨的离了世……”“这所有的一切,所有的罪魁祸首,都是我,一切的一切,全都是我的错……”最开始的两天,是翻来覆去的自责,又过了两天,便又开始了胡言乱语,“怡姐姐,怡姐姐,你快看,夏冬没有死,她正在姻缘树下对着我笑呢,”“她还说我体寒,劝我少吃冰,这样以后就不会肚子疼了……”“怡姐姐,我胸口好痛,好痛,怎么办?你快去喊夏冬,让她帮我治治,”“我感觉,我胸口像是被人插了把刀,是不是那司徒昊又害我……”见林飒这么一天天的折磨着自己,到了最后,竟连林怡也快给整崩溃了,只抱着林飒哭着道,“飒儿,求求你,别说了,好吗?”
“不怪你,这些真的不怪你,都怪姐姐,是姐姐的错,是姐姐太自私,非拉着你去瑶光寺找人……”“如果我们不去瑶光寺,你就不会碰到夏冬,如果碰不到夏冬,不认识她,起码她的生死,你就不会这么痛心啊……”所以,事情的发展到了最后,就变成姐妹俩抱头痛哭,相互自责,道歉了。只是这种情况也并没有持续太久,因为随着林飒烧的越来越重,后面几天,人已经基本上处于昏迷状态,满嘴的燎泡,根本说不出话来了。而见林飒病的这般重,请了这么多大夫,都药石无药,满林府上下,自是都急坏了。本来,依着大长公主的脾气禀性,自是二话不说,直接去宫里请那医术最高明的徐温过来,给林飒诊治的,不料,好巧不巧的,正赶着这几天,宫里一个贵人新近又有了身孕,更不巧的事,人胎事还很不稳定,而对于这种情况,一直无子的永顺帝自是格外的重视,遂当即强令徐温在那贵人宫里日夜守着,一刻离不得人,必须做到随叫随到,所以,鉴于这种情况,人徐温是根本出不了宫。没得办法,林飒这病,任谁都治不好,最后也就只得硬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