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唐国公,见司徒昭竟然当众打翻茶盏,还把自己搞的如此狼狈,好像很是生气,从旁恨铁不成钢的狠瞪了他一眼又一眼。也不知道这孩子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说也是皇家血脉,虽说是在冷宫长大,但终归也受过太子不少教导,怎么就如今变得这般畏首畏尾呢,只要逢着这重大场合,他就或多或少的必然要出现差错,弄几回糗。凡倒是在外面市井大街上,人倒是如鱼得水的很,甚至于这京城哪家酒楼里的酒好喝,哪个菜馆里的菜好吃,哪家妓院的姑娘漂亮,人都是门儿清,根本不用人指点,人都能无师自通……这个上不得台面的性子,也不知道终究是随了谁了?唐国公拧着眉头,恨恨的想道。甚至细想一下,就算他那娘亲一直被关着,从来不曾露面,可是听说,也是个能翻手为云履手为雨的厉害角色呀。怎么到了这孩子身上,爹娘这么多的优点,他就没有遗传上一分呢。长此以往,真有朝一日,自己将大权交到了他手上,可以他这副模样,又会将这好好的一个大燕,给折腾成什么模样呢?当然了,唐国公气恼司徒昭、朽木不可雕的同时,自然也是为他好,发自内心的为他担心,他是惟恐永顺帝今晚再因为这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在直接当着文武百官的面上纲上线,像以前一样明嘲暗讽的,骂司徒昭没有皇家气派,见不得大事,撑不住场面。其实唐国公心里也明白,这永顺帝今晚,如此给那宫景衍面子,这么大张旗鼓的为他指婚,不就是存心想气气他们,顺道再给自己这边一个下马威嘛。让他们也知道知道,明白明白,自己手里其实还是有筹码的,就算大长公主和林家都保持中立,亦或者偏向司徒昭那方,那他司徒允现在也不害怕……不料,唐国公这边心思百转,将接下来可能发生的情景,前前后后思虑了一遍,甚至连对策都想好了,结果却见,上座的永顺帝,罕见的并没有开口,也没有针对司徒昭。只见永顺帝就像没看到司徒昭刚才失态的表现似的,只似笑非笑的盯着下面跪拜的叶伽成,看似责怪,又好像并不太介意的询问道,“叶爱卿,朕这正开着庆功宴呢,你如此凶神恶煞的过来,还提着这么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又算怎么回事?到底想整什么名堂呀?”
“回皇上,实在是这人的身份大有蹊跷,不容小觑,毕竟事关皇家之事不能有丝毫疏忽,小的迫不得已,才赶在此时将人给带了过来。”
对于永顺帝的谴责,只见叶伽成好像也并不害怕,只腰杆一挺,摆出一副视死如归的神情,力荐道,“至于打扰了皇上您的雅兴,臣自知有罪,回头是杀是剐,臣定当受之,决无二言。”
“哦,竟还有这事,那你倒是好好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人到底是谁呀?”
见叶伽成说的如此铁骨铮铮,永顺帝眉一挑,继续问道。“怎么就如此重要,非要在这宫宴上此刻当众见了?”
不料,永顺帝这话问完,给叶伽成说话解释的机会了,他倒好像又不急于发言了,只见冷冷一笑,突然转头凌厉的目光盯向司徒昭,郎声道,“这少年的身份,怕是让罪臣介绍的话,确实有些合适呢,要不这样,还是让长安郡王您勉为其难的,为大家介绍一下吧?”
本来叶伽成这反应,都已经够出人意料了,不料接下来,那司徒昭的反应,却是更让众人吓了一大跳,惊的一个个都差点掉了下巴。只见听到叶伽成的话,那司徒昭突然就毫无症状的跳了出来,指着叶伽成非常没有风度,语无伦次的大喊道,“叶……叶伽成,你……你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你以为你让本郡王说,本郡王就得说嘛,”“你以为你还是镇南大将军哪,告诉你,你现在也只不过就是一个被满城通辑的在逃犯而已,”“你有什么身份站在这里要求我?你以为,谁又会肯听你讲的那些乱七八糟的话……”“所以呀,就是因为怕大家不信,本公子才不讲的呀,将话都留给郡王爷您来说的啊,”面对着司徒昭的诋毁和责骂,那叶伽成好像一点也不生气。相反的,相较于司徒昭的暴跳如雷,他反倒表现的很是沉稳淡定,面带讥讽的打量着司徒昭,话里有话的揶揄道,“毕竟说到底,长安郡王您可是皇族中人,当今圣上为数不多的亲侄子呢,”“更何况,这么个人,又是您熟的不能再熟的熟人,”“所以,麻烦您再介绍,也只有你说出来的话,大家才能深信不疑的,不是吗?”
“我……我……本郡王有什么好讲的,我怎么就和他相熟了,”听到熟人两个字,司徒昭又像被马蜂蜇了般,慌乱的将自己往外择道,“人毕竟是你带过来的,你从哪里找到的人,又是劳什子什么野人,本郡王怎么可能会认识?所以,我根本没法介绍……”“是吧,其实郡王爷说的也不差,这样看着的话,确实有些不太清楚呢,也看不出熟不熟呢,”“但是,长安郡王您先别急呀,待臣慢慢收拾不是。”
司徒昭越是生气,叶伽成貌似却越得意,只见他说着,甚至还蹲下身,将地上那少年不急不缓的翻过来,将人的脸摆正,然后又一点点的,将脸上的碎发拂开,最后,方起身,看着那司徒昭,很是恭敬的道,“喏,收拾好了,郡王爷您好好看吧,”“想来此刻看下来的话,您应该终于能想起对方的身份了吧?”
别说,伴着叶伽成将这少年收拾干脆,将脸上的头发拂开,林飒望过去,恍然发现,这少年其实长得还不错,浓眉大眼,看着十分的英气,关键吧,仔细看他那眉眼,竟然还有几分莫名的熟悉……“这……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