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要这样,”林飒看得心里一痛,抬手轻拍了拍叶伽成的肩,柔声安慰道,“虽然他……他不喜欢你,可是你至少还有其他亲人,需要你守护人,就算是为了你外祖父母,你也要继续好好的活出个人样来,不是吗?”
“是的,其实这段时间我也想清楚了。尤其是生病的那几天,我想了很多很多,甚至连一些莫名的场景都会在我脑海里不断的闪现,也让我终于明白了很多的事情。我终于知道,谁才是我的亲人,而哪些东西才是值得我用生命守护的。”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林飒轻拍的这几下有太多的魔力,叶伽成的情绪竟然真的很快就恢复了很多,情绪也缓了过来,只见他用极为深沉的声音,像是在对林飒,又像是在对自己道,,“可以说,从小到大,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清醒过。现在想想其实外祖父母这样也好,虽然他们没了以前的荣华富贵,但是至少以后的生活能平安祥宁,并且府里现在有了金枝她们这些眼线,能够及时与外祖母联系,我也再不用害怕,外祖父母他们会像以前一样,再遭到赵贱人他们的黑手了,而至此,我这颗心也终于可以稍稍放下了……”“这么说,你安排金枝她们进府,其实就是这个目的,做你们的眼线啊,”林飒顺着叶伽成话里的意思,终于后知知觉道,“我就说呢,最初听金枝的口音,好像不是咱们京城这边的人,但是仔细辨呢,又听不出来具体的地方,现在看来估计也就只有这一种可能了,想来她应该是江宁那边你祖母辛苦培养的人了?”
“是的。”
叶伽成点了点头,继续毫无保留的交代道,“正是因为我这段时间在外经历了那么多的事,九死一生,而外祖父母才终于意识到,我们以前缺少的,就是对敌人的行踪掌握的太少了,迫不得已,才派了金枝到这京城,悄悄进府潜在那赵贱人身边,想着在这里好歹留个眼线。说实话,当时听到外祖母这个决定,我私下里还怪她多此一举、浪费了这大好的资源。毕竟金枝她们并不是一般的丫环,而是祖母以前应那容妃的要求,特意为她培养的,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是准备送进宫关键时刻帮她保命的,没想到到头来一个个培养的这么优秀,无端端的倒便宜了那赵贱人。并且依着我的性格,我是发誓要和这里恩断义绝,这座吃人不吐骨头的府邸,自是打死都不肯再进来的。可事实证明,她老人家这样做确实是对的……”说到此,可能也是觉得刚才沉重的话题说的太多吧,叶伽成深吸一口气,刻意换了个略微轻快的语调道,“就像此刻,最起码不就派上用场了吗?就拿刚才来说吧,如果不是金枝很快发现了那茶里的猫腻,又那么及时的将那只金丝雀给放出来,吸引了众人的注意,想来你也没那么容易偷梁换柱、又这么快脱身不是……”“我去,我说刚才金枝怎么看着怪怪的,泡壶茶还去了那么长时间,原来竟是你们一直在暗处偷偷观察着我呢?”
林飒自然明白叶伽成的意思,遂有意很夸张的恍然大悟道。再一想,刚才那个死拉硬拽,非把紫衣姑娘带走的蓝衣婆子,不由得信心十足的问道,“如果我没有料错,想来……刚才那个将紫衣姑娘带走的蓝衣婆子,定也是你的人吧?”
“她……”叶伽成一怔,又是一丝苦笑,“她倒真的不是,她……是那赵贱人的人。”
“赵姨娘的……”现在倒轮到林飒吃惊了,不可思议道,“怎么可能?就那赵姨娘的为人?阴险狡诈,她怎么可能会帮我们?她不害我父亲就不错了?”
“如果这么想的话,那你可就想差了。那赵贱人又不傻,你二婶现在惹了大长公主的嫌,都被禁了足,而你们大房因为你和你祖母关系亲近,现在在大长公主面前正得脸,像她那种凡事斤斤计较、只想为自己以后打算的人,怎么可能会舍近求远,自然是想尽一切办法,想讨好拉拢你们大房过来。而我呢,就只需要投其所好,适当的把消息透给她,让她晓得这姓俞的在这里动手脚,企图纠缠你父亲,毕竟这么好的事情,对于急于拉胧你们大房而一直找不到机会的她来说,怎么可能会舍得白白错过这大好的时机,自然是会不动声色的先让人悄无声息的处理完此事,至于事后嘛,才会想办法一点一点的透给你父亲,尽可能在他面前卖个人情……”显然,此时没了仇恨情绪的叶伽成明显成熟了很多,他云淡风轻的说着,将各方形势,赵姨娘的、父亲的、姓俞的,三人的心理分析得头头是道。甚至在他说话的时候,脸上有一种和他这个年龄不相称的成熟,林飒一度这么看着,忽然都有一种陌生的感觉,恍惚中竟然会有一种错觉,这还是她以前认识的那个骄纵、蛮横的叶伽成吗?怎么感觉短短数日的时间,人竟长大了这么多,这给自己说话的口气,感觉竟莫名的有一种好似兄长的感觉。“你呢?又为什么要帮我们大房?”
待叶伽成说完,林飒终于问出了那个在他心中积聚已久的问题。听到林飒突然问这个问题,叶伽成明显一怔,不过很快反应过来,眼神躲闪了一下,看向别处道,“我……,我帮你难道不是应该的吗?毕竟咱们两个是朋友呀。”
说完,看到林飒一脸的惊诧,忙又强笑着解释道,“其……其实我这么做,也就是为了还你之前的人情,毕竟你前面不是也帮助过我、提醒过我外祖父寿宴的事嘛。不过这样也好,有了今天这事,以后咱们两个就算两清了……”叶伽成说的是无足轻重,但是这些话从他嘴里说出来,那听到林飒耳朵里却是如此的不真实,以致于她都忍不住脱口叹道,“天爷呀,我该不会是在做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