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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九章击掌为誓(1 / 1)

周光祖在司农寺干的时间不短也不长,但却没有与那些老吏一般成为混吃混喝的存在,更没有中饱私囊,究其原因便是他家还算殷实,他父亲周炳成是个古板的读书人。  虽然他和他的父亲一样都没有金榜题名,但他的家教还是让他成为了不一样的人。  叶安一边看着手中的账册,一边开口道:“听说你父亲周炳成原先是私塾先生,怎生成了司农寺的功曹?”

提起父亲,周光祖便面色一正道:“家父喜欢做学问,但更喜欢数术,因一次偶然的机会结实了夏制诰,蒙夏制诰提点便入了司农寺太仓署为典史,因为先帝呈报账册有功,便升为监事。只是家父痴迷数术,常常入夜不眠,这身子便累坏了,以至于撒手人寰。”

叶安微微挑了挑眉毛,没想到他家还是有这种事情,太仓署的监事可是正儿八经的从八品下,虽然品秩不高,但却是堂堂官身。  而原本的典史不过是不入流的吏员,根本算不上是官,典史之上还有府十人,史二十人,这一下便是连升三级,可见当初周炳成是立下了多大的功劳。  最重要的是,周炳成居然精通算学,不用说周光祖也是如此,从他做的文卷和账册中便能看出,条理清晰,名目罗列细致,少有错漏。  “果然是有些功底的,去把你自己的东西搬来吧!就说是本官下令的,从今以后你便是我的佐官了,待会便去寻范少卿去说此事,用印之后便算是正式应差。”

周光祖快活的想要跳起来,他从没想到自己居然有这般的待遇,能被叶安提拔为司农寺少卿的佐官,这佐官非亲近之人不得授用,而少卿是做什么的?  掌仓储委积之事。总上林、太仓、钩盾、霡官四署及诸仓、司竹、诸汤、宫苑、盐池、诸屯等监。凡京都百司官吏禄禀、朝会、蔡祀所须,皆供焉。藉田,则进耒耜。  也就是说司农寺少卿几乎是司农寺最大的官,至于正卿……根本就没有,从三品的官谁会来司农寺?!  “下官一定感念叶侯栽培,不敢懈怠以报叶侯提点之恩!”

叶安无所谓的摆了摆手:“不要和我说这些,我不在乎,你只要对得起朝廷给的俸禄就行,在我这里只有能者上庸者下的说法,谁有能力谁就能被提拔,整日混吃混喝等点卯回家的人,不光位置坐不稳,很可能被本官扫地出门,还有,下次不要再托人送东西去家里了,端砚虽好却太重,容易砸弯了脊梁,你父亲如何从流外转入流内的不用我多说了吧?”

周光祖叉手一礼,小心的看着依旧在盯着账册的叶安道:“下官知晓!”

叶安看好周光祖的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在他的做派上,送礼固然是不妥的,但有能力的人想要离开那个永无出头之日的地方,想往上走这却并没有错。  一个有能力有抱负的人凭什么要永远待在下面?  所以对周光祖的提拔叶安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唯一需要注意的就是同范子渊一起用印,给他的身份做一个备注。  范子渊的佐官是早早就选好的,之前和叶安念叨过这件事,在他看来有一个自己信得过的佐官在官衙中很重要。  当然他也劝过叶安一定要无色好一个,免得被人给坑了。  不过当他知道叶安选的周光祖时,脸色非常难看的说道:“此人最擅长钻营,非心性淳厚之人,长生以他为佐官可要小心了!”

叶安笑了笑:“没关系,有上进心是好事,偌大一个司农寺中有这么一个干吏也算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何况他的家教在那里摆着,出不了大事。”

“哦?你以知晓他父亲的旧事了?算起来也算是我的前辈。只可惜…………”  看着伸手从自己餐盒中掏包子的范子渊,叶安无奈的翻了个白眼,一手压着箱笼一手夺过范子渊手中的大包子道:“你之前不是说不喜欢吃肉包的吗?豚肉乃浊肉,是谁说的?”

“此一时彼一时,哥哥尝过了这肉包子才知道是真的好吃,怎生做出来的?!”

叶安举着肉包笑道:“此一时彼一时,周光祖原本想要钻营那是因为他不甘自己的才学被埋没,他父亲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这些有才干的小吏就该给他们提拔的机会,也免得被那些尸餐素位的人给占了要好。”

范子渊对叶安说的话深以为然,他之前一直想要在司农寺做一些事,但却落得无人可用的地步,为何?还不是因为这些人不愿出力?  都是些司农寺的老吏,要说他们不熟悉其中的事情,不会做事范子渊是不信的,但这些人不是不会做,而是不愿做。  一天能做完的事非要拖得三天才做完,就这还要装作一副下了大力气的模样,自己本打杀鸡儆猴的罢免几个人,谁知道却是被一群不入流的小官给劝阻。  事后范子渊才发现,除了自己之外,这个司农寺几乎都是“自己人”,铁板一块之下他只能尽人事听天命,力所能及的处理政务。  好在下面的小吏并没有什么都不干,毕竟许多事情都需要范子渊用印的,所以想要捞油水就必须做事…………  叶安听着范子渊大倒苦水,微微苦笑道:“懒政之恶尤甚天灾,祸国殃民!所以你要好生配合我,是时候把司农寺清扫一番了。”

“清扫?如何清扫?糜烂至此,糜烂若斯,就算是要清扫何来的扫帚?”

“怎么没有扫帚?一大扫帚就放在你我面前,难道视而不见吗?”

瞧见范子渊迷惑的表情,叶安指了指北面的皇宫笑了笑:“圣人要推行土豆地瓜这俩个良种,你觉得咱们司农寺是不是要变天了?”

“借势?”

“然也!”

范子渊缓缓坐在叶安身边的座椅上,带着一种期待有担忧的表情道:“此乃行险之举啊!”

“不,恰恰相反,我倒是觉得这是一个契机,司农寺不能在这般下去了,有些人是贪图安逸的,就算是死也要安逸不愿改变,这成吗?不成!若是司农寺能有所改变,会不会带动别处衙门也改变呢??”

“莫要再说!”

范子渊盯着叶安道:“先把咱们司农寺扫干净再说吧!别的地方咱们还管不着嘞!”

吱呀……………签押房的门被推开,周光祖抱着文书卷宗灰头土脸的进来了,范子渊笑道:“这是怎生了?”

“走的急,摔了一跤……”  范子渊瞧向叶安无声的笑了笑:“瞧,这才是刚刚开始,你先把自己的人管好再说吧!东廨是你从属,现在也该归你管辖了。”

“东面归我,西面归你,咱们各施手段!”

“好,一言为定!”

说罢叶安便同范子渊击掌为誓,结成了攻守同盟,也算是立下了一个小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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