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你还好意思替这件事情,您那毒谱,写得跟天书似的,若不是我已经跟了您半年,想必一个字都看不懂。”
提起毒谱,风梓墨边很是无奈,想他日夜钻研,这近一个月中也就只研究了两篇而已。李书言的毒谱写的十分简洁,从前好歹配方是完整的,可如今,不要说是剂量了,便是配方也是残缺的,着实让风梓墨费了些头脑。李书言嫌弃的看了风梓墨一眼:“当时写的急了点,本来想着你跟了我这么长时间,该有的常识,应该有了,却没想到你是个这么笨的。”
“……”风梓墨很是疑惑。他是跟了李书言许久,可是……他亲师父可从阿里没有交过他什么常识的啊!风梓墨甚至觉得,他能够在一个月的时间里,靠自己研究出两例毒谱,已经算是非常的天赋异禀了!“好了,有什么不懂得地方快些问我,我待会儿还要赶回去呢。”
李书言摆了摆手,找了一处角落坐了下来。“这个倒是不急。”
风梓墨道,“师父,您可知道,师祖要走了?”
“走?”
李书言蹭的一下站了起来,“走去哪儿?”
“这个徒儿就不知道了。”
风梓墨摇头,“师祖他已经在收拾东西了,估计这几日便要动身了吧,徒儿见他还给小言那孩子买了不少东西,想必是不打算带着他了。”
“师父他现在在哪儿?”
李书言急道。自从来了璃国,发生了好多事情,她一直也没能顾得上师父,更没有尽一点孝道,这几日又忙着百离辰昏迷的事情,更是将师父抛到九霄云外去了,实在是不应该!“在楼上。”
风梓墨道。李书言当即便上了楼。老乞丐的房间就在风梓墨隔壁的隔壁,李书言早已经是轻车熟路。敲门许久之后,李书言才听到房间里传出一道有些苍老的声音:“进来。”
李书言推门进去,就闻到了冲天的烟酒味,不由得皱了皱眉头:“师父,您少抽点吧,这东西伤身!”
“无妨无妨,反正我老头子也没几年好好活了。”
老乞丐呵呵的乐了两声,“你今日怎么有空来看我了?”
李书言穿过房间里弥漫的烟雾,走到窗边,将窗子打开,瞬间被外面的冷气冻得打了个哆嗦。“听说,您打算离开这里了?”
李书言搓了搓手,转头看向躺在摇椅里的老乞丐。“嗯。”
老乞丐砸了一口烟点头,“怎么,你舍不得我这老头子?”
“师父,您年纪大了,也是时候找个地方养老了,这样东奔西跑的,您的身体也吃不消啊。”
李书言劝道,“更何况如今正是冬天,外面天寒地冻的,您何不等明年开春再考虑离开的事情呢?”
“我老乞丐几十年了都是在外面过冬,也没加哪年的大雪压死我。丫头,你便不用替我操这份心了。”
老乞丐笑着将手里的烟袋灭掉,“冬天走春天走也没什么区别。”
“您不想留下来跟徒儿一起过年吗?”
李书言追问道,“还有小言,他那么喜欢您,您要是就这样走了,孩子会伤心的。”
老乞丐看着李书言叹了一口气:“丫头,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更不用觉得亏欠了我,我只是不喜欢呆在这里而已,之前也是为了来看看你,如今逗留了这么长时间,也是时候回去了。”
“师父。”
李书言还想再劝,其实她私心里是希望老乞丐能留在这京都里定居的,这样一来她便能时时照顾道,也算是报了他当初的知遇之恩。“不必再多说了,我已经决定了。”
老乞丐打断李书言的话,“小言那孩子,就留给我吧,我将他带在身边亲自教他。”
“好吧。”
李书言知道自己拗不过老乞丐,便也不再多劝了。“把窗子关上吧。”
老乞丐揽了揽身上的大衣,“丫头,你如今既然已经决定留在这里了,心里也该清楚自己将来面对的会是什么局面,百离辰是个有才能的人,势必会卷入夺位的纷争中,将来说不定真的会位居高位,到时候,你们要面对的可不是眼前这么简单的事情,你真的想好了吗?”
李书言沉默了好一会,才点头:“想好了,将来的事情先不去管它,至少如今我是心甘情愿要留在这里的。”
“即便前面等着你的是一个火坑?”
老乞丐盯着李书言追问道,“你忘了自己是怎么从夜国那个火坑里逃出来的吗?”
李书言当然不会忘,满心失望,满身伤痕。可当初若不是百离辰,想必她现在说不定已经是一具白骨了。为了百离辰,李书言愿意再赌一把,大不了,也就是再添一身伤疤而已。老乞丐看了李书言的表情,就知道李书言心中是怎么想的饿了:“也罢,既然你甘之如饴,我这老头子也不好在说什么。”
“师父,对不起,徒儿到底没能在您身前尽孝。”
李书言歉然道。“尽孝的事情便由小言来做吧,你救他一命,他替你照顾我这老头子,也算是还了你对他家的恩情了。”
老乞丐叹了口气,从怀中摸出一本书来,递给李书言道:“这本心法给你,照着这上面写的练,不出半年,你便能重新习武了,到时候,你再修炼血舞,也会容易的多。”
李书言看着老乞丐手中的那本心法,迟迟不敢接,眼中泪水已经再打转了。“师父,徒儿不值得扭您对徒儿这般好。”
李书言哽咽道。“我不过是想给我这门武功找个衣钵传人罢了,将来你若有了徒弟,便将这血舞传授给她,也算是涨了我这老头子的脸了。”
老乞丐嫌弃的看了李书言一眼,“真丢人,都已经这么大的人了,竟然好这般喜欢哭鼻子。”
李书言泪眼模糊的看着老乞丐,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老乞丐将那本心法塞进李书言的手里,“这一别,怕是没有什么再见的机会了,丫头,你多保重。”
“师父。”
李书言心里越发的难受起来,“师父打算什么时候离开。”
“不必来送,徒增伤悲。”
老乞丐笑了笑,从腰间摸出自己的酒壶,灌了一大口,“天色不早了,你早些回去吧,莫要让百离辰等急了。”
李书言站在原地好一会儿,才跪下,郑重其事的给老乞丐磕了三个头。老乞丐也没有拦着她,看着她磕完头之后,转身离去的背影,心中竟也有无限感慨。李书言回了辰王府,便不声不响的将自己关进了房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