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三点，许正、庄强、彭越走进了桑贾伊的审讯室，对于桑贾伊的审讯，万支队和张大队的意见都是走走过场，审出来更好，审不出来也无所谓，主要他就是一个枪手，不参与集团经营上的人，能知道多少东西？ 不过该审还是得审，同时张雨绮还安排了其他同事对抓捕过来的诈骗分子进行审讯。 桑贾伊看到许正的时候还是挺愤怒，可再看到许正腰间还插着警棍，瞬间眼睛就红了，戴着银手镯的双手颤抖的指着许正，一口粤语味的普通话，“你...你，你们种花国的警察可要讲法律的！”
种花国的治安水平全世界名利前茅，那种花国的警察给外国人的印象更是遵纪守法，再因为各种历史和政策原因，警察对待外国人又优越一层，这就给了他们一种错觉，种花国的警察就是他们的保镖一样。 只是这几年，情况变了，种花国警察现在对待犯罪的外国人更加苛刻，动不动就是开枪打死，动不动就是重刑加驱逐离境。 许正把警棍“啪”的一声拍在桌子上，没有废话，“姓名？”
桑贾伊一愣之下，才明白这是进入了审讯程序，这小警察神奇什么，要在在国外，自己一拳就能把他打死，该死的警棍，以后回去了，还练什么飞刀，练练警棍它不香吗？ 他咬了咬牙，双手紧握，心里默念种花国最经典的一个字：忍！ “桑贾伊.古亿塔。”
走完审讯开头流程，许正看到桑贾伊很配合，直接就问道：“说说吧，你为什么要杀范清清？”
“范清清？对不起sir（警察）我不认识你说的范清清是谁？”
许正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你都朝人家射飞刀了还能不认识？ 旁边的庄强立马说道：“就是范梅，范清清给我说过，她真名叫范梅，她还说进入集团就得起一个假名字。昨天审讯的时候忘了问她这一点了。”
桑贾伊也反应过来许正说的是谁了，古怪的看了一眼庄强，“你们说的是范小翠吧？我知道的她真实名字叫这个。”
庄强无语捂脸，果然，诈骗分子的话没一句可信的，想想昨天审讯的时候，范清清还一脸真诚的交代问题，合着她真实名字并不是范梅。 “桑贾伊，说说吧，你为啥要杀这个范小翠。”
一夜过去，桑贾伊显然已经想好了怎么说对他更有利，今天凌晨他确实对范小翠出手了，而且还对种花国警察出手了，但他并不准备说，“sir，我想按照你们的法律，我应该是先见见我的律师再说吧？”
桑贾伊这话问的显然一股港台电影看多的感觉，不，或许国外就是这种程序吧，但是国内可不是这种情况，“桑贾伊，我国法律并未规定聘请律师之前不能继续侦查行为，因此讯问不能中断。你可以选择不说，但这不是沉默权，可能导致你的量刑加重，甚至等你见到律师之后再回答警方问题，不能算作坦白从宽的政策。 你可以考虑清楚再回答问题。”
许正的话并不是忽悠他，这是在审讯阶段，有录像，有笔录，他忽悠嫌疑人是违规行为，但是律师在拘捕嫌疑人之后所起到的作用只有监控刑警整个办案流程。 国人对律师有很多误解，有的人看电影看多了，一进审讯室，第一句话就是“我等我的律师来了再说”。 不过也不要把律师的能力想的过于大，就拿侦查阶段举例，律师主要是对侦查机关是否有违法办案的行为，代为申诉、控告，为犯罪嫌疑人申请取保候审等等，总结成一点就是更好的保护好当事人的合法权益。 所以，审讯并不会因为你聘请了律师就会停止下来，许正把大陆法律关于律师在刑事案件中能起到什么作用都给桑贾伊普及了一下。 诱供？ 许正不屑于此，除非是像那种早点拿到嫌疑人口供去救受害人，比如说绑架案，人贩子这种，他才会使用这些手段。 桑贾伊在听了许正给他讲述的律师在大陆的能力，犹豫了半天，最终还是觉得僵持下去对自己是不利的，因为自己凌晨所有的犯罪事实都摆在了警方面前，这是事实，故意伤人罪、袭警，这是大家都看到的事情。 而且还有摄像头录像。 “我现在坦白，能给个宽大处理吗？”
他说了之后又看看现在后面，可惜没有电影中那几个字：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许正点点头，“我们大陆的法律规定，我们警方只负责侦查工作，后面会把你的案子移交给检察院，最后交给法院进行审理。这其中，只要你配合警方办案，我们会记在案卷当中，到时候法官会考虑到这一点的。”
审讯就是这样，每一个嫌疑人坐在这张审讯椅子上的时候，总觉得警察的话都不可信，哪怕审讯的警察对他们说过多次了，诱惑是违法的，诱惑出来的证词是不能作为法官审判的证据的，可是这些嫌疑人就是不相信。 桑贾伊最终还是选择了对他最有利的说法，“其实我只是一个雇佣者，受到范小翠上级的委托，如果她被抓就要我整死她。”
“那你知道为什么范小翠的上级这样安排?” 桑贾伊撇撇嘴，“还能为啥，肯定是范小翠知道了他的什么秘密。”
许正接着问，“你能提供你是被雇佣的证据吗？”
“这？这还要我提供？”
桑贾伊看到许正点头，真想呸他一脸，想了想，“转账记录可以吗？”
彭越负责笔录记录和证物的传递，他拿出桑贾伊的手机，按照指示找到了转账记录，又记下了桑贾伊说的那个主谋。 审讯完了这件事之后，许正又问起了桑贾伊对范小翠所在的诈骗集团了解有多少，只是这次让许正他们失望了，桑贾伊一直说不清楚集团的运营，包括各个大头目都有谁，他说自己就一个小雇佣者，谁花钱，就给谁办事，其他的真不清楚。 又审了半天，许正看再审下去也就这些结果，只好结束了审讯。 回到二大队综合办公室，才发现其他参与审讯工作的同事们都已经结束了，过了一会，万海洪和张雨绮陆续走来。 张雨绮让姬美月把这个诈骗案所有笔录整理出来，准备好材料，这会行动队已经在来的路上，要准备把这些诈骗分子送到看守所。 一份份资料摞在一起，看着很厚，许正连忙上前准备帮忙，可惜，张雨绮对他招招手，“你过来一趟。”
说完她和万海洪进了办公室，等到许正进来，她继续说道：“现在和庄强去一趟省厅刑侦总队，他们那儿有人负责带你们去魔都一趟。”
许正还没这方面经验，没明白这个案子让他们去魔都干什么，要去也应该是反诈大队的人去呀，“张大队，我和强哥去魔是参加这个诈骗案子后续工作吗？”
“你想的到美，这么大的案子你一个小中队长哪有资格？别想太多，要脚踏实地...”张雨绮可逮到给许正上课的机会了，这才刚升职，就想去魔都办大案子，怎么可能呢？ 就算魔都要把许正借调过去，张雨绮也不能答应，这个诈骗案后续动作没有两三个月是完成不了的，而且这些金融借贷公司要查起来，大部分工作还是经侦的同事，所以说，许正这么一个刑侦线上的侦查员，去了也没用武之地。 张雨绮乌拉乌拉的说了许正一大堆，万海洪看差不多了，咳嗽了一声，打断了她，“行了雨琦，先安排正事。”
原来，要求许正和庄强去魔都，两个原因，一个庄强作为卧底，整个案子他都参与了，他要拿着卷宗对平江省省厅和魔都组成的诈骗集团网贷APP案子进行讲解一下，长明市侦查破案的整个过程。 其实这件事没必要派人亲自去，但为啥还非要让庄强去呢，这就是长明市市局领导们的手段，能在这些省厅和魔都上级领导面前露露脸，万一庄强被专案组的领导看上了，这就是一个机会。 至于许正，他不是一般刑警，市局领导眼中的宝贝疙瘩，要不是魔都刑侦副总队许培信非要许正过去帮忙，再加上聂局长拗不过省厅的领导，他还真不可能获得这次出差的机会。 张雨绮怕许正到了魔都迷失了方向，不舍得回来，又重点提示了他一下，“这次庄强是汇报工作，你呢，是许培信副总队下面的第四支队有个案子，好像是需要唇语翻译，这不，听说了你无师自通学会了唇语，许总队非要你去试试。”
原来是怎么一回事，白高兴了，他还以为能继续侦办这个诈骗案呢，想想要是打掉一个像拍拍贷这样的上市网贷APP，这得分多少奖金啊。 算了，反正这个案子自己是没了机会，但他也有一点好奇的地方，“万支队，既然是省市联合，那为啥不把范清清和桑贾伊等人送到魔都呢？”
万海洪笑了，这小子还是太年轻，不懂这里面的道道，这个案子在刑警支队算是结束了，他心情好，倒也乐意给这年轻人上上课，“这些人对后续案子的作用不大，原则上来说，关在长明市和魔都市没啥区别。 但留在咱们长明市，看守所那边有了指标，后续的省监狱有了指标，要是案子还需要继续审问范清清他们，就得劳动咱们。 总之，他们留在长明市，就是咱们市局和专案组那边有了联系，万一以后专案组需要用到人手，就很可能从咱们这里调用。”
异地用警可不仅仅是查个酒驾，刑侦和经侦每年也会去异地执行任务，调哪支队伍去哪个地方，这不还是省厅和魔都这样的大单位领导说了算吗？ 看到许正似懂非懂，万海洪没有再往下说，这些事上不了台面，可又不能没有，这就和小时候上学处处想让老师知道自己一个道理。 他拍拍许正肩膀，“你那个唇语到底行不行，可别到了魔都掉链子，要知道我可向省厅领导打了保票。”
许正心说，你打保票管我屁事，但话出口就成了，“放心万支队，不会让你丢了面子的，可我也得提前说一声，外语，无论什么外语我都不行，目前我的唇语储备量只限于普通话。”
万海洪眉头瞬间皱起，“普通话？要是粤语呢？温舟话呢？”
许正挠了挠头，这问题他还真没想过，也没试验过，温舟方言据说是最难听懂的，他连听都没听过呢，现在不都说普通话，谁出门还说方言，再说方言也只是口音不一样，难道口型也不一样？ “万支队，要不我找一部方言电影去试验一番？”
“还试个丁丁呦，先去吧，去了再说，不能让人家省厅领导等太久。”
万海洪也没想到唇语会这么复杂，只是他看到手机里省厅廖海副总队长打来的电话，一时间也没了主意，只能赶鸭子上架，让许正去了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