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有空来医院？”
方阔从袋子里掏出一瓶果汁递给萨爽，又掏出一瓶柠檬水递给秦争鸣，袋子里还有几瓶矿泉水，他把袋子往乔纭面前一伸，“喝水吗乔记者？”
乔纭没料到会在这种情境下见到方阔，表情一直都很惊讶：“你……跟祁嘉述认识？”
方阔指了指胸前校服上的校徽：“您贵人多忘事啊，我也是二中学生好不好。”
乔纭白了他一眼：“二中学生那么多，我哪知道你恰好跟祁嘉述认识。”
“何止认识，我俩还是一个班的呢，”方阔从袋子里摸出一瓶矿泉水递给她，“你这次过来，是为了挖他的新闻啊？”
乔纭接过水，又给他塞回去：“瓶盖。”
“哎呦，多大人了连瓶盖都拧不开。”
方阔撇着嘴拧开瓶盖，给她递过去。乔纭仰头喝了口水，用手背一抹嘴：“早知道你跟祁嘉述认识，我就不费那么大劲了，又是去找你们学校领导，又是跑医院折腾，忙活了半天，差点没把我累死。”
萨爽和秦争鸣在一旁默默喝饮料，眼睛齐刷刷地盯着这俩人。“怎么，学校那边没卖你个面子？”
方阔问。乔纭转头看了一眼正低头喝饮料的两个小姑娘，方才她颠倒事实骗了她们，不过这会儿有方阔在，后续的采访可以找方阔，她也就索性把话说开了：“我找了你们教导主任，原本他还挺高兴，一听我们想采访祁嘉述，问的还是九中胡同拔树的事，立马就变了脸，说什么都不让我们见祁嘉述，还说学校要保护学生隐私什么的，要不是我在你们学校有眼线，今天都没这机会能见到祁嘉述。”
“眼线？”
方阔惊讶，“什么眼线？”
“这你就不用管了，商业机密。”
乔纭冲他眨眨眼。方阔冷哼一声：“乔记者，你为了挖新闻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不错啊，连‘无所不用其极’都会用了，”乔纭往前探了探身子，拍拍他肩膀，“怎么样，现在有空吧，我要采访一下你——祁嘉述的同班同学。”
一听这话，萨爽连果汁也顾不上喝了，张嘴就要拦方阔，秦争鸣伸手握了一下她的胳膊，示意她先别急。萨爽只好闭了嘴，眼睛紧紧盯着方阔，心说你这厮要是敢乱说话，我就把你嘴缝上。“哎，乔记者，”方阔耸肩摊手，“你可别误会啊，我只说我跟祁嘉述是同班同学，可没说我跟他很熟，我跟他不熟，非常不熟。”
乔纭斜了他一眼：“别想蒙我，你要是跟他不熟，还能专门跑医院来看他？”
“哎你可别胡说八道，”方阔眼一瞪，急着想撇清自己和祁嘉述的关系，“我可不是来看他的，我是来看被他伤害的无辜群众。”
说着视线落到萨爽身上：“呶，你看看人都伤成什么样了。”
乔纭转头看萨爽，想到方才刚进门时的不愉快，表情一时有些尴尬，伸手拉住方阔的胳膊：“你跟我出来一下。”
门关上了，萨爽和秦争鸣面面相觑，搞不明白这个乔纭跟方阔到底是什么关系。跟方阔认识这么长时间，还从没听说过他认识什么记者，而且从刚才两人的对话看，他俩貌似还挺熟，不像是一般关系。萨爽指指门口：“方阔他……不会出卖祁嘉述吧？”
“应该不会，”秦争鸣说，“他知道的比较少。”
“他俩什么关系啊，怎么感觉俩人认识挺长时间了。”
“不知道，待会儿等他回来，问问他。”
俩人正小声说着，老刘在一旁插了句嘴：“我们小乔以前采访过方阔他爸，方成元。”
萨爽和秦争鸣同时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怪不得呢，方阔怎么可能认识什么记者，弄了半天，人家采访过他爸。萨爽点了点头，随后又一寻思，觉得这俩人的关系应该不止这么简单，转头问老刘：“乔记者跟方阔就只有这层关系？我怎么感觉他俩很熟的样子。”
“啧！”
老刘一撇嘴，“我们小乔可不是凡人啊，整个申城有多少人想采访方成元，最后只有我们小乔一个人拿下了这个采访！”
萨爽无语，这个老刘跟她说的根本不是一回事，她是想知道乔纭跟方阔的关系，结果这个老刘顺杆爬，爬错方向，在这一股脑地夸起乔纭来了。看来真的只能待会问方阔了。——病房外，乔纭伸手指着方阔：“你到底答不答应？不答应的话……我就告诉舅舅你早恋！”
“哎，你尽管去，”方阔一下乐了，“我爸还巴不得我早点搞对象结婚呢，那样他就能彻底省心了。”
乔纭见这招没用，立马开始卖惨，抓着方阔的袖子摇了摇：“哎呦小阔阔，你就可怜可怜姐姐我吧，姐姐这个月都没出什么有吸引力的稿子，再不挖点稀罕事出来，马上就要被台里开除了。”
方阔一脸嫌弃地把袖子抽出来：“我说乔记者，你不会是走后门进的电视台吧？”
“说什么呢，”乔纭剜了他一眼，“我可是持证上岗，我那记者证你又不是没见过。”
方阔低头理了理袖子：“那拜托你能不能专业一点，别动不动就撒娇耍泼，上次我爸都被你整得有心里阴影了。”
乔纭挺得意地扬起下巴：“谁让我正好有一个企业家舅舅呢，你别打岔，快说答应不答应！”
方阔皮笑肉不笑地弯了弯嘴角：“不答应。”
说完就要推门往病房里走，乔纭一把拽住他的衣服下摆：“等会儿！我话还没说完呢。”
“不管你说什么，我就一句话，”方阔回头看她，“没门儿。”
“哎！”
乔纭还想再争取争取，方阔已经大摇大摆地进病房了。——萨爽正来回拧瓶盖缓解烦躁情绪，见方阔进来，立马冲上去问：“你都说了？”
“说什么？”
方阔回到病床边，拖过一张凳子坐下。看来是没说，萨爽松了一口气，拍拍方阔肩膀：“好样的，没出卖战友。”
再一抬头，眼前多了一张照片。照片里，祁嘉述弯腰抱住一棵杨树，杨树的根突破地表土层的束缚，露出了粗壮结实的树根。如果不是亲眼见过，她大概会把这张照片当成是别人恶搞祁嘉述而故意P的图。萨爽顺着捏住照片的手往上看，乔纭正笑眯眯地看着她：“萨爽是吧，怎么样，有没有兴趣接受我的采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