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扇门前停住了脚步。祁嘉述先试着敲了敲门,问道:“萨爽,你在里面吗?”
“祁嘉述!我在呢!”
萨爽带着哭腔的声音从门口传出来,随后门被人从里面用力拍了几下。祁嘉述正在门上找着力点:“你先到里面去,离门远一点。”
萨爽向后退了几步,一边抽泣,一边大声问他:“你找到老师了吗?这门被锁上了,得拿钥匙才能打开。”
祁嘉述深吸了一口气,决定直接把这个厚重的金属门一整个破坏掉,手刚抬起来,就听萨爽在里面哭得更厉害了。“萨爽,你听我说,有我在,你不会有事的,你先离门远一点。”
萨爽用手捂住嘴,不让自己发出抽泣的声音,但身体依旧在忍不住地颤抖。想到祁嘉述现在就在外面,眼泪就像开了一个新的闸门,重新在她脸上汹涌不停。她缩到墙边,耳边传来重重的撞击声,泛着冷光的金属门仿佛即将从门框中脱落。如同地震一般的动静持续了不到一分钟,金属门在萨爽面前轰然倒塌,祁嘉述的身影出现在门口,黑暗中她只能看到一个瘦长的轮廓。萨爽站起身来朝祁嘉述冲过去,一头撞进祁嘉述的怀里,手紧紧环着祁嘉述的腰。又是一阵哭天抢地的号哭,夹杂着断断续续的只言片语。“祁嘉述……你真的来了……”“我还以为……你不会来救我呢……”“刚才吓死我了——”长长的哭音在黑暗中听起来格外凄惨。“没事了,别怕。”
祁嘉述轻轻拍了拍萨爽的背,“不管我在哪,只要你叫我,我都会立刻过来。”
萨爽哭得七荤八素,感动和愧疚混杂在一起,把她折磨得快要没了力气。祁嘉述扶着她的肩膀往楼下走:“我送你回家吧。”
走到一楼的楼梯口,看到横尸在一旁的铁门,萨爽连抽泣的动作都忘了,呆呆地看着现场的惨状,不自觉咽了咽嗓子。等到两人到了楼门口,看见一地的玻璃渣子,萨爽再也崩不住了,转头问祁嘉述:“这些都是你弄的?”
祁嘉述低低地“嗯”了一声。“三个门加起来……应该很贵吧……咱能赔得起吗……”萨爽带着哭腔看向祁嘉述。原本严肃紧张的氛围被这句话戳了一个窟窿,窟窿里又不期然地冒出一点滑稽感。祁嘉述一直吊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还有精神操心赔钱的事,看来恢复得很快。“没事,这些我会解决的。”
祁嘉述侧头看着萨爽哭花的小脸,微微弯了弯嘴角。从一开始砸门进去到现在出来,没有半个人发现科技楼这边有情况,仿佛学校从上到下全都彻底放假了。祁嘉述回头看了看背后的一片狼藉,决定明天再联系学校的老师。到了前门,祁嘉述伸手拦车,单薄的睡衣袖子被风吹得紧紧贴在胳膊上。萨爽本来已经逐渐平复心情,这时候借着路灯的光,看见祁嘉述只穿着一身薄薄的睡衣,脚上踩着拖鞋,好不容易才克制住的抽泣声再次卷土重来。她满腹心酸地低下头,眼泪扑簌落地,砸到了一旁的地面上。祁嘉述还在努力拦车,萨爽默不作声地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轻轻披到了祁嘉述身上。要不是看出来两人的脚不是一个码,她都想把自己的鞋也脱下来给祁嘉述穿上。祁嘉述胳膊僵了一下,把外套从身后拽下来,重新披到萨爽身上:“我不冷,你不要随便脱外套,会感冒的。”
事实上他现在不仅不冷,整个人热得如同正在火炉里被烈火炙烤,全身的血液都在沸腾。萨爽一把抓住他的手:“你手都这么凉了还说不冷,我里面的毛衣很厚的,不会感冒。”
说着就又要伸手去够外套。祁嘉述赶紧拦住她:“我体表温度一直都比较低,但我现在真的不冷,你别脱外套了。而且,我是男的……”“男的怎么了,男的难道就不会冷了吗,你这是性别歧视。不脱外套也行,我给你暖暖手吧,这么凉可不行。”
萨爽把祁嘉述的两只大手拢到自己手心,努力用自己的小手包裹住他的大手,随后又觉得不够,抬起胳膊把祁嘉述的手托到自己嘴边,往他手心里呵了几口热气,两只手不断搓着他的手背:“怎么样,会暖和一点吧。”
祁嘉述愣愣地看着萨爽:“嗯,好像是有点。”
“我就说吧,这个办法很管用,我爸就是这样给我搓手的。”
萨爽咧开嘴笑起来,两只小手忙忙碌碌地继续给祁嘉述暖手。终于有一辆空车停在了他们身边,祁嘉述带着萨爽上了车。萨爽报了地址,继续捂着祁嘉述的手,嘴里嘀咕:“你这手是冰块做的吗,怎么总也捂不热。”
祁嘉述不露声色地咬了咬牙,努力克制住身体里的暴动因子,他能感觉到自己现在已经快要到达极限,待会儿把萨爽安全送回家之后,他必须立刻给周文韬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