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有的,不过这本书被后宫一位娘娘借走了。”
那赵学士答道。“后宫的娘娘,难道就是找来那蛇要害虞美人的人?”
贤妃道。轩辕泽的脸色却是一下子沉了下来,“你说的那位娘娘,可是许修容?”
许淼淼身体一震,往下看去。那赵学士一接触到她的目光,眼神便开始闪躲起来,“回皇上的话,的确是许修容。后宫里皇上只允了许修容一人到翰林院借书,所以臣记得一清二楚。且每本书的借阅都有记载,微臣这里的明细上还有许修容宫里的人的画押。”
说完他呈上一物,果然见到上面有扶桑的签字和指印。许淼淼只觉得心头一烧,她借书从来都是由红鸾去的,什么时候竟然是扶桑去借的?若是平常这倒也无妨,可是方才贤妃说了那样一句话,让人不想偏也难。“皇上,臣妾……”许淼淼急忙想要解释。轩辕泽轻轻盖住了她的手,“别着急,朕知道你一向喜欢看些闲书。你放心吧,朕相信你。现在你先说说,那本书你放在哪里的。”
望见他眼波澄澄如水神色至诚,许淼淼也安心了不少,镇定道,“臣妾虽然不记得有借过这本书,不过所有的书都留在宜欢殿了,臣妾马上派人去取。”
说完对红鸾吩咐了下去,红鸾不敢耽搁,一路飞奔回去。等到她奉上《氾胜造策》的时候,宁平之慢慢翻阅起来,终于找到了那也关于南平蛇的记载,念道,“河南、平壤之沙漠产异蛇,黑质而白章;触草木,尽死;以啮人,无御之者。此蛇甚少,然得而腊之以为饵,可以已大风、挛踠、瘘、疠,去死肌,杀三虫。河南、平壤之人争奔走焉……此蛇嗅异香,越加跋扈……”“的确你平之你说的蛇。”
轩辕泽颔首。“深宫之内都是妇人,连太医都不甚清楚的毒物,怎么会带入宫里?”
淑妃蹙眉道。殿里陷入了一片死寂之中,这时候外面忽然变得吵吵闹闹起来,轩辕泽此时本就心烦气躁,听到了高声问道,“何人在外喧哗?”
安静片刻之后,一道拔高的女音响了起来,“皇上,臣妾要见您,臣妾知道是谁害死了虞美人!”
林公公从外门进来,低声道,“皇上,来人是禧贵人。”
“皇上,禧贵人这样说,莫非是知道什么?”
贤妃出声,有意无意往许淼淼这边瞟了一眼。“在外面喧哗,成何体统?”
轩辕泽却是没说让禧贵人进来的事情。贤妃严中光华大盛,外面禧贵人已经冲开侍卫,小跑了进来。到殿里看了一圈,直直到轩辕泽面前,“扑通”一声跪下,抱着轩辕泽的大腿道,“皇上,请相信臣妾,臣妾知道。”
许淼淼见到她穿着粉嫩嫩的浅青色缎子圆领直身长衣,领口绣小朵点金水绿卷须花,袖口滚连续葡萄花边纹,下面一条藕荷色织银丝百褶裙,外套一件雨过天青玫瑰纹亮缎对襟褙子,皆用燕子盘扣点缀。她这样精心妆扮,雪白的肤色映着柔青色的衣衫,恍若浣纱溪边一株临水照影的碧绿烟柳。她忽然就有些明白了,禧贵人如此盛装如来,怎么会是一个巧合?她就说,为何当时会独独找到虞美人交给周维庄的家书后来就没有了线索,后来她罚虞美人抄书,虞美人害死入云,这一切的一切竟然都是一个连环扣一般的设计,就是为了要让人相信她和虞美人不对盘已久。无怪乎贤妃一来就提到她和虞美人“失和”,无怪乎她今日格外主动的言谈。这些都是要把矛头引到她的身上。到时候就算轩辕泽就算在怎么相信怕,在这“铁证如山”面前又能怎样?忍不住往地上已经香消玉殒的虞美人看去,她们两人斗了这么久,结果都是别人手中的棋子。她早该知道,禧贵人本就是贤妃面前的人,怎么会那么快就和虞美人交好呢?这些竟然都是为了现在这一刻作铺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