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个就是你们学校后边，再走三个巷的这个院子。”
“正二八经的帝都老巷子，浩劫那会破四旧，用来养了牛，听说有个大作家就在这里呆过。”
“现在不养牛了，就空着了，也没有打扫，脏是脏了点，但价格便宜，租金只要五千一年，地方还是有点小。”
最后指到了一个画了两个圈的地方。“这最后一个地方呢，我觉得是最合适的，就是我爸原来工作的厂子。”
“离你们学校是远了一点，但去年这里已经通公交车了，来回还是的挺方便的。”
“因为浩劫那会，各个厂子的生产都受到了影响，这个厂子小，直接倒闭了。”
“浩劫完了，上面认为这个厂子的产能太过低下，地方又狭小，污染还大。”
“就干脆在更偏的地方，新建了一座厂子，哎，可惜我回来晚了，没能拿到名额。”
李永安说着，变得有些伤感。按照惯例，他们这些平反返城的青年，都应该有资格继承父母工作，端上铁饭碗的。可这一等就是一年，结果只给分配了个扫大街的活。他脾气暴了点，一个不满意，直接被别人抢走了，等再去问时，那就是再等一年。陆离拍了拍他的肩膀。“安子，你既然叫我一声大哥，我就会对你负责，跟着大哥好好干，不比你端铁饭碗差。”
“嗯！”
李永安一听这话，又高兴了起来，继续介绍。“可这地方里有宿舍，现在人搬走了，剩下的房子都是一间一间的，最合适办培训学校了。”
“老厂长袁叔那会跟我爸关系不错，我昨天晚上去问了一下他。”
“他说这里至少十年以后才会拆除，平时就用来堆放一些货物，也用不了多少地。”
“我就想着这个厂子本来就有大仓库，咱们只租他一大半，钱多不了多少、地方还要大许多，挺划算的。”
陆离拍拍他的肩。“安子，没想到你还挺有商业头脑的吗。”
“好，就听你的，我们先去看这个厂子。”
吃完了饭，二人就带着几个小弟，租了辆小四轮拖拉机，来到了这个厂子。地方果然远了一点，但再过几十年，这里也应该是海定区北四环的地了，周边人还算多。离华清大学差不多十三四里路的样子，周边都是这样那样的大院子、小巷子，住着许多人。看那样子，估计也不是很富裕，但能在这地方呆的，肯定也不会像山沟沟里的人那么穷。问了一下李永安，估计这生活水平，已经和他们临水县的双职工家庭差不多了。只有这种人，才有强烈向上走的欲望，也有那个实力交每个月二十块钱的补课费。陆离当即决定，就把校区定在这个厂子。进去一看，做为一个厂子，的确有一点小，但作为一个培训学校，地方绰绰有余。前面是一幢四层楼房，就是李永安说的宿舍，一层十二间。后面是六排横着的平房，都是大通间，到时可以根据需要，来设置隔墙等等。前面是条大水沟，外加一条宽两米多的水泥路，来往也十分的方便。再后面就是一排大仓库，最后面还有一个后门。“安子，你问问老厂长看看，能不能在这中间加一堵墙。”
“加墙的钱我出，然后我一年再多给他一千块钱。”
“另外，这前门的牌子，得换成咱们学校的牌子。”
李永安拿个小本子出来，记了下来，然后撕下，转头交给一个廋精精的小弟。“猴子，你拿着这纸条去新厂区找袁叔，问他是什么意见？”
“能谈的话，就赶紧带他到对面的饭店。”
“不能谈的话，也回个电话，我让个人在门卫室等你的回音。”
“是，李哥！”
陆离现在是大哥，自然不能再叫大哥了。猴子接过了纸条，应了一声，赶紧跑了。谁能想着自己的老大，还能傍着这么一个厉害的老大。他也得好好表现一下，争取混口干净的饭吃，不要让邻居们笑话他。陆离又在厂房里转了一圈，脑子构思着应该怎么隔、怎么分。哪里做办公室，哪里做教室，哪些安置英语班，哪些安置别的班。李永安则让一个小弟去等电话，他则跟在身后慢慢介绍。“大哥，这厂子原来是做纺织的，这些沟都是排水的，现在不用了，填起来就行。”
“我之前已经跟袁叔说过，他说后面还有些沙石，我们要用，直接用就行。”
“至于这隔墙，你用砖也行，木头也行，人手我今天上午都去打听过了，这附近就有。”
陆离听了这些话，立即发现这个李永安还真特么是个人才，笑了笑。“安子，你之前混的时候，应该不是收保护费吧？”
李永安也笑了笑。“也收，但不是主要的事，我们主要还是帮这些厂子出出力气活，然后解决一些闹事的。”
“这附近这样的人多吗？”
李永安点了点头。“这两年，下乡的知青都陆续回来了，很多人一时半会的，都解决不了工作。”
“没有饭吃，没有钱用，自然要闹事，上面知道亏欠他们，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只要不出大事，一般也没有人管，我们这种人也就有了混下去的理由。”
“只不过现在收的越来越严了，我就想着接回媳妇，回来就找点正事干了，没想到回来的路上就遇到了大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