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时间赶回。这种自责,虽不如当年自己躲在Dorothy的身后保命,而将一个女子推到危险边缘那般来的悔痛,但也依然让青阳心里很是难受。突然,岳青阳灵光一闪,想到自己还有一个地方没有去查探!那便是闻天带他参观老屋时,提到过一个地方,也是这栋密闭的老房子里,唯一与外界有对流的地方——一个两米见方的小阳台。轻轻推开阳台门,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垂吊着、盘缠着的爬山虎。若不是清亮的月光和闪烁的星光带来了些许柔和,如此深冷的爬山虎配着如此寂静的老屋,真真是一种瘆人的存在。低头一看,那个坐在地上缩成一团、靠着墙壁沉沉睡去的某人,狠狠地抓住了岳青阳的心。她身上的白衬衣在月光的映照下,柔和地泛黄,笔直的牛仔裤因屈腿蜷缩而越发紧,马尾搭在肩上,额前几缕刘海轻遮眼前,光洁的皮肤在月光的照耀下晶莹细腻,一个明明奔三的人,却像是安睡的婴儿。只是,曾经意外碰触的红唇与胸前的波涛起伏,不免让人有些脸红,而额头上微微的蹙眉以及深深的倦意,又着实让人忧心。岳青阳微叹一声,在雲薇身边,轻轻坐下。单腿屈膝,另一腿伸直,手搭在屈着的膝盖上,说不出的潇洒与闲适。此情此景,岳青阳突然想到了Dorothy,15年前,她也是这般靠着墙、坐在地上熟睡。当时,看着她柔和温暖的面庞,不断倾斜歪靠的脖子,他便忍不住扶着她的头靠在了自己的肩上,一来给她依靠,让她的脖子能舒服些;二来也想着从她那里感受多一些的温暖。如今,眼前的人身上笼罩的虽然是清冷,且不是心中的温暖公主Dorothy,可岳青阳仍是重现了想扶着她的脑袋靠在自己肩上的冲动。只不过,这一次,除了因为想给她依靠,让她的脖子能舒服些,更是因为想给这个冰冷的女人带去一点点温暖。手抬起,又放下,随着一点点挪动靠得更近后,复又抬起。最终,他还是轻轻地扶着雲薇的头,靠在了自己的肩上。然后长松了一口气,并坦然地望向远方的夜空。就在头刚刚有了依靠的那一瞬,雲薇便醒了,但她没有睁开眼睛,只是放在背后的手条件反射般地握成拳头。似曾相识的肩膀,经历时间的打磨,越发坚实宽厚,属于这个人身上的独有男人味道也赛过所有的静夜清香,扑鼻而来。雲薇知道,是他!为什么要回来?担心自己?为什么要如此靠近?如今的自己,于他,不只是一个不像女人的搭档而已吗?为什么要让过去重演?难道真的是因果循环?当年自己陪他一夜,他便在不知不觉中也要补回来?短短的思考后,身心俱疲的雲薇终是没有睁开眼睛,她突然很想自私一回,她突然觉得,只要不睁开眼,就当自己仍然还是Dorothy,就能卸下所有的纠结,去贪恋这片刻的依靠!握紧的拳头渐渐松开,雲薇很快重新沉沉睡去……她似乎还做了个好梦,虽然是个很短的美梦。可是梦里有清澈的湖泊、有起伏的山丘、清香的草地、皎洁的月光、漫天的繁星……最重要的,是有他!十五年前淡漠中带着忧郁,十五年后冷酷中带着贴心的他!风轻云淡,月朗星稀。静谧的夜似跨过时间变迁,亘古不变。身旁的青阳,并不知道雲薇做了如此美好的梦,更不知道她的梦里其实还有他,他只是看着靠在自己肩上的这个女人,终于慢慢地舒展开眉头,甚至微微翘起了嘴角,想必是有所舒缓,心中便觉得畅快不少。而为了让雲薇能负担小一些,岳青阳甚至在当人肉靠枕的同时,悄悄做起了功课。作为在线学习公司的老板,岳青阳最不缺的就是学习资源。这不,他已经公为私用,让助理为他下载了全套世界顶级心理学课程视频,然后重点挑出和这一次案例相关的内容,拿着手机,塞着耳机,进行在线学习。虽然是临时抱佛脚,甚至有亡羊补牢的意思,但对岳青阳而言,一切都不晚,他也坚信自己一定能够替这个女人分担一些!时间就在这样和谐静止中流逝,月移星飞。在青阳看来,无论他对雲薇的感情再怎么复杂,他也认为自己首先要做一个合格的搭档,不能所有的事情都让她一个人扛!这是他作为一个男人,必须做到的!而对雲薇而言,那份难以卸下的习惯性独立与坚强,也只能在梦中抛弃,在梦中试着做一个快乐温暖的小女人,只要有他在身旁。当然,梦境再美,也终是会醒来。大约一个小时后,雲薇梦断,逐渐睁开眼皮。她缓缓撑起脑袋,然后转头看向青阳,眼中的迷糊并未散尽:“你……”梦中人再现眼前,即便其实入梦前便已经知晓,但仍是有些恍惚感。不过青阳随之而来的一蹙眉、一瞪眼、一冷语,让她很快清醒地回归现实:“你什么你!没睡醒就接着睡!最好回家睡!张雲薇,你是人,不是超人,更不是神人!拜托你偶尔也把自己当当女人!”
“我……”听着青阳霸道却不失关心的话语,看着他愤怒却暗含关切的样子,雲薇一愣,不知如何应答才好。而这,无疑又被岳青阳进一步抓住把柄,趁机攻击。“我什么我!睡一觉,连话都不会说了?一向伶牙俐齿,用语言就能把人攻击得缴枪投降的张雲薇去哪里了?行了,快回去吧!办法总比困难多。”
闻言,雲薇又是一愣,接着便是一声释然的短呼哼笑,虽稍纵即逝,却也难掩轻松。她冲着青阳点点头,示意赞同他刚才的鼓励,然后动了动自己的肩颈,拍了拍腿,起身准备离开。岳青阳也随之起身,默默看着雲薇潇洒离去的背影。感受着背后的一道目光,雲薇心中一阵暖流流过!她没想到,现如今依然没比当年温暖多少的青阳,竟然会拿出他有限的温度来温暖自己!自己虽然接受得不够洒脱,但却难以放下这份企及与贪恋。原来,一切告诫自己要注意和他保持距离,维持普通朋友、搭档关系就好的努力都是徒劳。只有他,能让自己安心;只有他,能让自己卸下坚强;也只有他,能让自己愿意依靠,甚至去迷恋这份依靠!走了短短不到两米的距离,雲薇的心绪便已纷繁复杂如斯。她突然停下脚步,转身回望着还站在阳台的青阳,浅浅一笑,顺着自己的心,幽幽开口:“岳青阳,谢谢你!我……没事!这个孙玲,看上去油盐不进。这个case,看上去停滞不前。但黑夜的尽头就是黎明,这些小问题,不会阻止赎悔心屋前进的步伐。我一定会想到办法的!周日见!”
雲薇的声音很轻,可越往后说,渗透出的力量却越强,眼睛里甚至透出些青阳不明所以的炽热。而她没有说出口的,其实还有一句:“谢谢你的支持与陪伴!无论你出于何种心意,我都很感激。有你在,真好!”
而看着雲薇淡然的一笑,似乎比月光星辰还要清明,岳青阳的内心一软。他知道这个女人已经再次恢复了自信和坚强,自己说什么也是多余。于是,除了一句信任与支持,他似乎再说不出其他。“好!不过,是我们一定会想到办法!”
我,和我们?一字之差,意味却深长。轻轻点完头,雲薇转身离开。转过身后,她脸上溢出满足、暖心的笑容,久久未散。而青阳以手覆上雲薇先前靠过的肩,似乎还有她留有的温度。将手展开放在面前,似乎还能闻到她留有的气息。他努力压下心中蹿起的感情火苗,努力让自己理性思考,并暗自筹划着接下来他可以帮助雲薇做的事情后,也迅速离开。这便是如今的雲薇和青阳,依然交流不多,却越发互通心意。他们努力地逃避和压抑,却似乎逃不掉命运的纠缠;他们也没有刻意去暧昧,却似乎挡不开感情的洪荒。……接下来的几天,青阳、雲薇二人之间没有任何主动联系,他们虽然好几次拿起手机,打开和对方聊天的界面,或想关心,或想问候,但始终没有发送出去。一切又归为了平静,仿佛周三晚上的片刻温存,没有发生过一样!不过,缘分,往往妙不可言。相认与否并不至关重要,相见早晚更不是决定因素,温存也好,心动也罢,有时候就在瞬间,属于两个人的瞬间。而这一点,必须要归功于二位大神身边的“酱油者”们,尤其是韩小七和云老八这两个积极分子。是他们的误打误撞,无意间为青、雲二人创造了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