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芜笙，秦芜笙，秦芜笙？姐姐！起床了，我们到了。”
秦芜笙一觉无梦，正是贪恋黑暗寂寥之时。施俨然轻柔的声音，从黑暗的深渊处飘来，钻入秦芜笙的耳中。又像是在她识海中回荡一般。就算只是黑暗，但这片独属于秦芜笙的世界，也依旧开始悄无声息地坍塌。秦芜笙像是已经习惯了这种感觉，眼睛一闭，任由自己，随着黑暗的坍塌，脚下一空，坠入不知何处……现实。秦芜笙缓缓睁开双眼，一双浅色的双眸中，金色的符文一闪而过。又瞬间藏匿于眼底，消失不见。若不是施俨然凑得秦芜笙极近，恐怕也不会抓住这一细小的变化。“你的眼睛……”“我的眼睛？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双眸因为还没怎么睡醒，望向施俨然时，多多少少，显得茫然呆萌。秦芜笙揉了揉有些酸涩的双眸。惨白的指尖，带走眼角控制不住流下的眼泪。施俨然凑在她眼前的俊脸，倒映在她眼底，瞬间清晰一片。脸上细小的绒毛，在房间柔和的暖光下，带上一层光晕。看得秦芜笙手心痒痒。大概是姿势实在有些变扭，就算是心境如秦芜笙，也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劲。面上徒然升起一片燥热。秦芜笙轻轻将愣神的施俨然推开，又询问道：“到了？还不走？”
施俨然当即回神，连连点头，道：“走，现在就走。对了你刚刚的眼睛，好像闪过了金色的符文，你到时候问问那位吧，是个什么情况？”
施俨然边说，边指了指秦芜笙的瞳孔。秦芜笙顺着施俨然的指引，摸上了自己的眼角。一顿。随后，对着一脸担忧的施俨然笑着，安抚道：“哦，你是说这个呀……没什么大事，只是在修复我的身体，没多大问题，不用担心。”
“修复身体？”
“嗯，你也知道，我亏空了身体，根基受损，这……算是给老天爷打工的福利吧。”
“这样啊……”施俨然盯着秦芜笙的脸。房内柔和的光打在秦芜笙眉眼，施俨然依旧能看出秦芜笙的疲惫。就算睡了那么久，身体亏空的东西，也根本不是下界这种灵力稀薄的地方能迅速补回来的。施俨然：唉……还是要尽快干完事，早点回宗门，反正现在自己已经突破筑基，提前完成游历，也不算什么。“行了，早就说走了，你还杵在这里干什么？走吧~”就在施俨然愣神之际，秦芜笙已经从床上起身，打算开门出去了。施俨然见状，连忙叫住秦芜笙。“你等等，换身衣服走。”
秦芜笙挑眉，视线扫了眼自己身上已经显得有些破旧的玄衣。调侃道：“怎么，嫌弃我给你丢人？”
施俨然连忙摆手，面色略微惶恐，却还是直言：“那倒没有，就是你这衣服天上地下水里蹿过，多少……还是要换换的。而且，有些人就是自认为高人一等，就算明面上不说些什么，背地里，恐怕也会说些你不爱听的。知道你最讨厌这些，换身衣服，能少不少麻烦。”
施俨然说着，又拿起放在床头托盘上，鹅黄色的衣裙递给秦芜笙。秦芜笙：这好像说得，我换了，那些爱嚼舌根的人，不会说什么似的……秦芜笙心中吐槽，手却实诚地接过了施俨然递过来的衣服。就像施俨然说的那样，秦芜笙现在身上的衣服，别说穿了这么多天了，还在尸群浸泡的水里呆过。秦芜笙：咱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心安理得地穿着它睡觉的。秦芜笙捏了捏手中衣裙的一角。布料入手柔软冰凉，衣裙拿在手上又轻如蝉翼，指尖划过上面紧致繁复的刺绣。秦芜笙光是将它拿在手里看着，就知道这个件衣裙，价值不菲。秦芜笙再次感慨：咱就说，有钱人的世界，就是不一样，哈~“你先换着，换好了就出来，我在外面等你。”
施俨然挠了挠头，憨憨朝秦芜笙一笑，打断了秦芜笙的思绪。“嗯。去吧去吧。”
秦芜笙随意朝施俨然挥了挥手。一手，随意将手中的精致衣裙扔到床上，一手，已经开始脱衣服。施俨然一看，当即收回眼，摔门而出。面上少不了一片绯红。深深吐出一口浊气，半个身子靠在门上，还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施俨然：你倒是等我走了再脱啊！“噗，小孩儿……”秦芜笙望着狼狈离开的施俨然，嘴角微微扬起。手上的动作加快。秦芜笙身上并不杂乱，大概是施俨然将她带上来的时候，用了术法有帮她清理过。迅速脱衣，换上新衣。就算好久没有洗澡，心中也不算有太大的糟蹋衣服的罪恶感。但是，繁复的服饰，对秦芜笙这种“乡下人”来说，多少有些挑战。本以为能迅速解决的事情。到头来，秦芜笙倒腾了半天，才勉强穿戴整齐。只是。秦芜笙看了眼托盘上精致的发簪配饰，到底是一样都不会用。心中叹了口气，走到门口，一把拉开房门。“换，换好了？”
“嗯。”
秦芜笙难得没笑，顶着一张面无表情的脸，看着抬手，似乎要敲门的施俨然，点了点头。施俨然将想要敲门的手收回，尴尬地挠了挠头。目光扫过还算得体的衣裙，将瘦弱小巧的秦芜笙衬得精致些许。再加上秦芜笙本身自带的那种特殊的气质。一眼看去，和都城那些名门闺秀，也没什么区别。甚至，身上，还比那些人，多了种摸不透的神秘感。总算……和初见时那般狼狈的样子，彻底割离了开来。施俨然眼中闪过满意之色。只是，视线又扫过秦芜笙披散的头发。面色一凝，问道：“发簪什么，怎么没戴？”
“不会。”
秦芜笙眼底闪过烦躁。就施俨然提到这些，便能勾起秦芜笙和衣裙“斗争”时的狼狈记忆。秦芜笙：又是觉得自己废物的一天……而施俨然，看着秦芜笙反应，突然想到了什么。视线扫过秦芜笙绑得略显凌乱的裙带，嘴角扬起，又在秦芜笙看过来时，迅速压下。轻声咳了两声，道：“既然不会，那便是无用之物，走吧，外面的人，恐怕要等急了。”
“嗯。”
话音落。施俨然带着秦芜笙，离开了这艘飞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