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姜从邓绾绾家回来时,发现沈河正倚靠在她家门口等着她。看见她过来,原本黯淡的眸眼瞬间变得明亮,他站在那里,高大强壮,神情冷峻而凌厉。“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沈河走过来,语气里有淡淡的担忧。“我去绾绾家了,回来得有些晚了,案子搞定了吗?”
“嗯。”
沈河淡淡地应了一声。两人并肩走进江姜的家门。“沈河我饿了。”
沈河脸上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好,我去给你做饭,你想吃什么?”
“原来你会做饭啊沈河,这样吧!你做什么我就吃什么?”
沈河拉开江姜家里的冰箱,翻找了一圈都没有发现她的冰箱里除了几个鸡蛋并没有别的菜。他拉起在沙发上躺尸的江姜,“冰箱里什么菜都没有,去我家吧。”
江姜欣喜地从沙发上爬起来,跟着沈河去了他家。沈河家里偏冷色调,和他本人一样,都单调无聊得很。江姜躺在他家沙发上看着厨房里那个不停忙碌的好看男人的背影。嗯?好像也不那么单调无聊了。江姜小时候住在外公外婆家,后来姜女士又亲自照顾,长到这么大除了下个面条煮个鸡蛋偶尔炒个蛋炒饭之外全都不会。以前姜女士就和她说了:江姜,你看看你,饭不会做,家务活也做不好,脾气还大,我不让你相亲你什么时候才能嫁的出去?那时江姜还很不耐烦地怼了回去:“妈,现在可是二十一世纪,你别用你陈旧的价值观和人生观来约束我的人生好不好?”
姜女士狠狠瞪了她一眼:“想得美!”
沈河的视线不经意间落到江姜身上,然后端了两盘菜放到桌上,修长的手指解下围裙:“快过来吃饭了。”
江姜连忙从沙发上爬起来坐在椅子上,看着面前两盘色香味俱全的菜默默流口水,刚想伸手去抓结果被沈河制止,他深情严肃,“快去洗手。”
江姜很不情愿地“哦”了一声,起身走到厨房洗了个手然后回来拿起碗筷就吃了起来。“慢点吃,没有人和你抢。”
沈河坐在一旁看她大快朵颐,有一种老夫老妻的既视感,好像两人一同生活了几十年一般熟悉。“沈河你做菜真好吃。”
江姜吃得正欢,丝毫不掩饰她对沈河厨艺的夸赞。沈河很满意地看着她吃饭,同时心安理得地接受着来自江姜的赞美。隔了一会儿察觉出不对劲的地方,“你什么时候从家里搬出来的?”
“从哪?”
“姜阿姨那里。”
江姜吐了骨头说道:“大学毕业之后,她嫌我整天在家里碍手碍脚的,每天都唠叨我,我实在是受不了了,就搬出来了。”
沈河沉沉地“嗯”了一声,“那我想知道的是,你这么长时间是靠什么活下来的,不会全靠外卖吧?”
他在门口见到过好几次江姜的外卖了。江姜对此还颇为自豪地昂着头,语气有些兴奋:“你怎么知道的?我告诉你,这附近没有一家好吃的外卖能够逃过我的手掌心。”
言下之意就是这附近的外卖都被她吃了个遍。沈河叹了一声气,“以后少吃外卖。”
“那没办法,队里有食堂,可是回家就没有了啊!难道……”江姜看向沈河,“你要给我做饭吃吗?”
“嗯。”
沈河淡淡地回应了一声。“真的啊?”
“不然呢,你每天吃外卖我可不放心。”
“那就麻烦沈大厨了。”
江姜已经被沈河的手艺彻底折服了。顿了顿,她又抬起头问道:“不过我想知道的是,你是为什么做菜做得这么好吃啊?”
沈河垂下眼睑,眼底涌过一阵悲伤。“说给我听。”
即使沈河很擅长伪装可还是被江姜一秒看破。沈河弯起嘴角,慢慢开口:“小时候我家里很穷的,我妈长得很漂亮,不过她身体不好,从我懂事起菜饭都是我做。”
江姜想起沈父的财大气粗和沈河清冷的气质,怎么也不像过过穷日子的样子。在沈河读初中的时候,后来沈父就有了外遇,找了一个有钱且年轻的女人,那时他每天都要回来闹离婚,将原本就身体不好的母亲弄得心力交瘁,再后来就发生了那件事。沈河神色有些暗淡,很快换了个话题。“吃慢点!”
“沈河你的手艺太好了。”
江姜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凌晨十二点多了,她很快进去洗漱了一番然后拿起手机给沈河发了一条微信。——睡了吗?消息很快便回了过来。——还没,在整理案卷。江姜抿起嘴笑了笑,然后走到书桌前。——你要睡的时候告诉我。——为什么?江姜没有再回,她脸上露出笑意然后打开台灯翻开桌上的资料继续研读起来。因为想和你一起。再过了几分钟,江姜手机的短信提示音又响起,她拿起来解锁。——快点睡觉!是不容置喙的命令语气。江姜笑容更深。——Yessir!沈河看着屏幕上的字,冷峻的面容上漾起一阵轻松。清晨,刚刚下过一场小雨,雨后空气清新。江州市刑侦大队一大清早就接到了报案,说是在金月小区发现了一具女尸。苑西区槐安路金月小区,是江州市待拆迁的老旧小区之一,修成于90年代末,租金低廉,里面住的大多数是外来务工的人员,鱼龙混杂,小区内建筑老旧破烂,树也长得参天苍翠,看起来倒是有种复古的感觉。房东是个五十多岁的女人,黑肤高颧骨,个子不高,声音尖利得像是要划破人的耳膜,向胖子说明发现尸体过程的时候满脸恼怒嫌恶,“哎哟,怎么出了这种事,晦气得很,死也不死外面,要死我房子里,好好一间房,死了人还怎么租得出去嘛!”
唐辰不咸不淡地看了她一眼,“是什么时候发现死者尸体的?”
女房东瘪瘪嘴,“这个啊不是我发现的,是我男人啊,这个女的她都欠了十几天房租了,打电话关机,微信不回,敲门也没人应,我男人去收租子,门口闻到一股子怪味,就像那猫儿狗子死了的味道,对了,那女人养了一只狗的,我男人这才拿备用钥匙开门的,一开门那可不得了,那女人就死在自己床上,肉都烂了,臭得要死。”
女人就躺在自己床上,双目紧闭,双手规规矩矩地放在自己小腹上,穿了一条米黄色无袖连衣裙,连头发都梳得一丝不苟,床上甚至还撒了红色玫瑰花瓣,要不是肉身腐烂,整个房间都弥漫着浓烈的腐臭味,只看画面,还以为只是一个美丽的女人小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