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是后话了。现在,就享受吧?乔默没有反应过来,自己竟然有了这么容易妥协的想法。一秒……两秒……三秒……想象中应该落下来的东西,并没有落下来,反而空气里多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气的声音,乔默皱着眉头睁开了眼睛,映入眼帘的,是楚荆憋着笑的一张欠揍的脸。既然欠揍,那就揍吧!乔默的想法干净利落,抄起一个枕头就开砸,这个混蛋,竟然还敢戏弄她!乔默自动忽略了,自己刚刚仿佛,有那么一秒钟,是深切期盼楚荆落下那个吻的。然而现在,所有的少女心,所有的粉红色泡泡,都被恼羞成怒四个字给吞没了。楚荆也不闪躲,只是从乔默睁开眼睛之后,就一味地大笑,眉眼舒展,十分舒心,自己高兴了,还不忘揶揄乔默:“默默,你闭眼睛干嘛?是不是在期待什么啊?”
被戳中了心事,酸甜苦辣咸,一股脑儿的全部都被打翻了,乔默的脸彻底成了一颗红番茄,手下的力道更不小,嘴上还为了掩饰,骂骂咧咧:“笑笑笑,你就知道笑,想死你就说,老娘成全你!”
楚荆仿佛一眼就看清了乔默的心事,心情一好,就让乔默打着吧,反正又不疼,不过打着打着,乔默就察觉出不对劲了,怎么老觉得枕头扑空了,仔细一看。楚荆这家伙又变成不可接触的状态了。乔默横了一眼正在得瑟的楚某人,哼了一声,把枕头丢在一边,好没兴致地说:“不发了不打了,不好玩儿。”
自己坐在一边生闷气,好吧,人家是鬼,他可不会白白的让人打,可乔默就是越来越觉得不爽了。抿了抿嘴唇,乔默也有点虚,刚刚自己到底在想什么?一方面又无比传统地觉得跟鬼是绝对绝对不可能的,另一方面,又在心里拥有了小小的期待。心里头越发没底了。这就生气了?楚荆侧过头,本来停住了的笑意,因为这一眼,又忍不住大笑起来,可是又被乔默瞪人的小模样给惊到了,忙解释道:“你看看你的头。”
就说乔默用力过猛吧,楚荆没有拥有人体,会内出血,只会简单的疼着,可是乔默这个头肿得不要太明显了吧。额头?才想起来刚刚重创过自己的脑袋,眨眨眼睛,乔默下意识伸手,却被楚荆拉住了,“别碰了,肯定很疼的。”
疼或者,不疼,又管你什么事情?如果眼睛能说话,乔默肯定说的就是这句,可是现下,她张了张嘴巴,要说出来的话,终究没有说出来,表情怪异地把手从他的手心抽出来,不去看楚荆的眼睛,沉声说:“我没事。”
楚荆望了望空荡荡的手掌,略摩挲,如何能不知道乔默刻意的疏远,可是楚荆有楚荆他自己的黑暗地带。终究没有问出口,他换了正经的眉目,柔声说:“你先躺着,我去拿一些药帮你处理一下。”
转瞬就消失在空气里?“这算什么事儿啊。”
乔默悠悠地叹了一口气,枕着自己的枕头,想着想着,纠结着,纠结着。很快就进入了梦乡,楚荆回来的时候,她已经彻底不省人事了。望着床上那个蜷成一小团的人儿,楚荆轻轻帮她盖好了被子,给她简单处理了一下红肿的额头,别好不安分跑到脸颊前来的发丝,恬静的睡颜,任谁也看不出来,睡着了是乖巧的女孩,醒过来那么能折腾。隐约中乔默的眼睫毛似乎动了动,原本就在纠结自己究竟是什么楚荆,根本没有发现,只是一下有一下地抚摸着她的背脊,让她好好入眠。两个人就这么各怀心事。眼里似乎像是只有彼此,又像是在神游太虚,反正完全忘了有屋外这个人的存在。更忘记了压根没有锁门……尹佳希原本在美美地借酒睡着,不知过了多久,忽而轰隆一声,天空猛地响起惊雷,她猛地睁开了眼睛,可是然并卵,还是漆黑一片,对刚刚跟乔默瞎逼逼了那么多的画并没有尹佳希下意识以为自己是在自己家里。黑暗中眨眨一双美眸,只觉得腹痛难忍,她小声咕哝着:“喝酒,我的酒呢?我要喝酒,我还要……厕所。”
屋外的风雨不减,反而骤增,天空一闪一闪,可惜尹佳希的酒根本还没有醒透,迷迷糊糊的,一站起来,就撞上了沙发前的桌子,压根没有防备,惊叫出声,尚未睡醒的声音略微有点低沉沙哑:“哟,这里怎么有凳子呀……真烦……”跌跌撞撞撞上了好多东西,疼痛感,好不容易让尹佳希的理智回来了那么一点点,勉强睁大了惺忪的睡眼,尹佳希凭着本能,往透着光亮的地方而去,转动门把,一闪一闪,还会跟着闪烁频率打鼓的天空,黑夜之中,尹佳希的背影显得孤独又渺小。尹佳希迷蒙着双眼,仰头对着一闪一闪的天空,恍惚之间,好像还有雨丝飘荡着落到她的脸上,冰冰凉凉,抹一把,满是水泽,尹佳希已经分不清楚,到底是眼泪还是雨水了。阮千丞,默念着这三个字,平底都能起千丈的名为悲伤的高楼。本来就不胜酒力,尹佳希还喝了那么多酒,反正酒力借着装疯卖傻,尹佳希的神志还是不清楚的。“啦,啦啦……”轻轻哼唱着不知名的调子,她扶着筒子楼特有的栏杆,闪电之下好像可以看到栏杆之上的斑驳,映照着尹佳希白净修长的手指,像是岁月的蹉跎与不蹉跎之下的对比,不止是极端,她跌跌撞撞地往前走。筒子楼所在的地方,是A市所谓的平民区,狂风暴雨的深夜,万家灯火皆灭,一片黑暗之中,偶尔能看到明亮着得一小扇窗户,有一两个深夜修仙的人影闪烁。一步一个脚印,步伐摇晃,平衡感还没有尽数回归,慢慢走到了筒子楼的尽头拐角。回头看,尹佳希摇晃着脑袋,悠悠地叹了一口气,“五十二步,好无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