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袋被人狠狠地戳了几下。我捂着脑壳连忙躲闪江浩然的爪子。“不要离我太过,危险!”
脚步有些虚浮,头仍然有些许的昏沉,后背一片冰凉,整个人跟蒸桑拿似的湿透了衣衫,眼前一黑,泛着恶心,我猛的抓住床角闭上眼睛让自己恢复正常,这是怎么回事?体力不支?一声惶恐不安的声音在我头顶上方响起,我努力让自己清醒。费力的抬起头,半睁着有些涣散的眸子。一道焦急的目光直击我的心坎。“躺下休息一会儿,别慌啊,失血过多造成的暂时贫血,修养一阵子就好了。”
抓着我的手轻言轻语,我浮躁的情绪也平静了下来。我勉强的挤出一丝难看的笑容。“浩然,有你真好,谢谢你陪着我。”
江浩然拍拍我的手背,嘴边蔓延着一闪而过的苦涩。“我在报恩。”
说完自己先笑了。我不由的黯然,报恩两个字生重重的压在了我的心房上,有些窒息,有点血色的脸霎那间面无血色。护士按时按点的负责我吃药挂点滴,我也想自己快点好起来,医院的药水味太浓烈,进进出出的病患在拥挤的走廊上守护着自己的亲人。我时不时的望着门口心里胡那么点小小的侥幸,心里有一个声音响在耳边:他一定不会弃你与不顾的……迷迷糊糊间我又看到外婆在病房门口一如既往的伸出那双干枯的手叫我跟她走。“啊?”
我又掉进了无底的的黑洞,吓出了身的冷汗。“你没事吧……”江浩然不停的在我耳边呼唤着我的小名丫丫。“没事,我刚才又梦见了外婆叫我跟她走,又掉进了黑洞。不知为何,最近总能看见外婆。”
我仍然有些后怕。江浩然拿来干净的衣服,一句话没讲转身关门消失在门口,我七手八脚的换上了干净的衣服,舒爽多了,干涩的唇向上翘了翘,又看向门口许久没人进来,我担心在梦到外婆,身下一个硬梆梆的东西咯的腰疼。抽出来原来是手机,好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我甩甩头,哇!密码?算了,偷看人家的秘密总归不太好。一小时过去了,江浩然依旧没有回来,今晚的夜空黑压压的,窗户透进来的凉风凉飕飕的让我身上起了一层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窗帘随风摇曳着,在我看来好像有人躲在窗帘后故意晃动。窗户外面只听到风吹动树干的沙沙声,我缩在被子里瑟瑟地抖,黑乎乎的窗户犹如一张大口随时将我吞没。刚换好的衣服后背冰凉一片。这是什么意思?我自己独自一个人住了二十多年经历过无数的夜晚,刚般出来的时候晚上家里在灯火通明我才敢闭上眼睛睡觉,后来慢慢的长大之后无论白天黑夜都敢闯,难道年龄大了,阳气弱了?难道是连续梦到外婆的缘故?我尽量不去想那些牛鬼蛇神的事情,脑海中总会冒出那些惊魂的画面来吓自己。我一向不迷信,可是今晚不知为何有些相信前辈门预言过的事情。除了手边的手机,病房里静悄悄的,平时喧闹的走廊现在一片寂静,我压制不去想,江浩然不知去了哪里,打开手机需要密码,输入了几次提示错误,我输入了自己的生日竟然奇妙的解锁了,我不可思义的口水流了下来,滴到手机屏幕上,伸手支擦的时候,门响了,我急忙藏进枕头下,若无其事的坐起来盯着进来的人是不是江浩然。我忽然想起来,他怎么知道我的小名叫丫丫,这个我已经快忘记了的名字。“你去哪里?”
我下床紧张道。江浩然不慌不忙放下手中的包,把一件披肩搭在我身上。“回家取了点东西,无聊的时候看看新闻。”
把一台笔记本放到床上。“你怎么知道我小名叫丫丫?”
我几乎眼睛贴上了他的嘴唇,呼出的气息猛然让停滞了后面的话。江浩然手中的杯中啪的从手中滑落摔的粉碎,手僵在了半空中,随即有恢复了笑脸。“你说梦话的时候我听到的。”
一脸的自然看不出一点的忸怩。我半信半疑挠挠头。“我没有说梦话的习惯。”
收拾了地上的碎渣后,江浩然在卫生间里大声对我说:“千真万确,我从不说慌。”
每天有江浩然陪着,中年女人变着花样展示着厨艺,满足我的口味,我嘴刁的性子又被勾了出来。江浩然并没有问过我关于未婚夫的事情及黎晰的事情,好像这一切对于他来说都无关紧要,他只在乎我吃饱喝足,什么时候健康的出院,没有争吵、矛盾、误会,心安理得的接受他的馈赠,我也忘记问他关于他手机密码的事情,也许男人不喜欢刨根问底的女人,偶尔留些神秘感。黎晰再也没有出现,好像凭空消失了般的平静,母亲跟父亲亦是如此。医生告诉我下周就能出院,只不过我的胃毁于一旦,再也没有恢复的可能,只能慢慢精养,也许在不久的将来会死于胃癌又或者能长久的活着忍受病痛的折磨。医生的话久久不能在我耳边消散,犹如一道诅咒将我美好的生活击的粉丝,确切的说是溃不成军。我从来没有想过我以后的生活会是如今的境地,努力渴求的一切到头来只是自己的幻象。我站在窗前眺望着远处高低不一的高楼,熙熙攘攘的人群络绎不绝的穿梭在这个繁华的都市中努力着自己的最后有一个席之地,光鲜的生活背后谁能看到穷空潦倒,生不如死的困境。江浩然隐瞒了我的病情只是不想让我有负担,快乐的度过以后的余生吧!可是又有谁能了解我此时的悲凉,从光明到地狱的转换。外面的一切我再也看不见,我耳朵里嗡嗡的响着医生跟黎晰的语言交织在一起不断这换着。我轻轻摘下了钻戒,消瘦的手指上有一圈被戒指压过的痕迹。为了遥不可及的婚姻我赔上了自己半条命,还有谁比我更悲催的呢?黎晰在夏云的办公室中游神。“你去医院接舒冉出院。”
把地址写到了夏云面前的便签纸上,疲惫的揉揉眉心出了律所。“浩然,我这是旅行还是住院?”
我指着地上左包小包的东西不由惊呼。“你想去旅行,我把手头上的事情交接一下,陪你想去的地方。”
江浩然转过身,站到我跟前,顺手帮我挽起了长发,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枚淡紫色的簪子轻轻插在了头上。我又是一阵迷糊,眼前跟电影似的飞过无数张画面,既熟悉又陌生,我扶着心口缓解全身的疲惫,脑仁疼的厉害。“我想去的地方多的数不清,需要再努力几年才有财力供我出游。”
我在算着我手里的闲钱到底有多少。江浩然忽然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深深的酒窝,一双含笑的眸子让我痴痴收不回视线,就这样明目张胆的端详着多少女人梦寐以求的男人。“我有钱,免费为你服务。”
一吻悄然落下,我的脸腾的从头红到尾,娇嗔的在他胸前捶打了几下。“色狼,不许靠近我。”
我恶狠狠的怒视着,眼中流露着愉悦。“害羞了?”
闪出了病房,一直照顾我的中年女人不知何时消失了。夏云与江浩然在医院门口擦肩而过的夏云空车而回。黎晰得知夏云没有见到我后,脸色大变。“终究你还是走了,我该拿你如何?”
一双眸子中的痛楚无人能懂。夏云并不了解详情。“舒冉为何住院?”
黎晰摇摇头,靠在摇椅上话不由衷起来。“喝酒过量,胃出血。”
夏云不可置信的盯着黎晰颓废的神情。“跟你有关?虽然我嫉妒舒冉,但是我也希望她健康。”
车缓缓停下了,我伸出脑袋,大呼:“错了,不是我家?”
门口的大爷热情的迎上江浩然,眉开眼笑的眼睛投向我。“女朋友真漂亮,多少年了,你小子孤身一人,我都开始怀疑你的性取向了?”
摇摇头大摇大摆的进了门口的岗亭,悠然的喝着茶水,我老远能看到老人的心情。再看看江浩然向我投来的目光,好像在说,你也这么想?我讪讪下车,很是狗腿的靠近江浩然快要发怒的眸子。“浩然,你真的性取向有问题?”
我狡黠的说出口,咯咯的捂着嘴笑了出来。江浩然努努嘴又瞪了一眼岗亭的位置,只见老人正囧囧有神的向我们这看来。“死老头,就知道取笑我,这月的薪水扣除,给些惩罚。”
恨恨的抬脚跨进门。黎晰四处打听着我去了哪里,却没有人告诉确切的地址。陌生号进来,我犹豫了下嗯了接听键,顺势躺在门口右手边的吊椅上,晃着脚丫。“舒冉,你在哪里?黎晰找你快找疯了,告诉我地址我去接你。”
温俊熙上气不接下气应该是在跑步。我的心又沉了下去,伴随着疼痛的同时有又着苦涩,自己现在的身体状况实在是不能拖累黎晰,万一哪天我在睡梦中死去,他将如何生活,我不敢想像,眼中的泪水涌出,我仰头不断的逼回去。“你告诉黎晰别找我了,过几天我亲自去家里。”
后面温俊熙不断的问我在哪里,后面的话我一句也没有听清,当我亲耳听到黎晰没日没夜的找我的时候,一种难言的悲伤无情的漫过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