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天已大亮,她慢慢地睁开眼睛,意识有些恍惚。昨晚的事情慢慢地在她脑海复苏,最终停留在顾瑾年出现在门口的身影。等等,顾瑾年!简玟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旁边空着一大半位置,伸手一摸已经是凉凉的了,她从床上起来,叫了一声:“顾瑾年?”
没有人应,简玟走到厕所,并没有看到顾瑾年的身影。如果不是记忆真实,简玟会怀疑顾瑾年到底有没有来过。她看到桌上放着一张纸条,一看就是顾瑾年的字迹,上面写着几句话:“我先回去了,早点回来。”
简玟忍不住露出一个笑容,刚要拿起收起来。“叮咚。”
门铃声音响起。简玟看了一下时间,发现已经七点多了,应该是黄旭见她迟迟不起来,所以来叫她了。她赶紧打开门,意外的是竟然是林牧站在门口。“你收拾好了没有,我们一起下去吃早餐。”
林牧说着眼睛落在简玟手上的纸条,他看清纸上的字迹,眼睛微微一眯,伸手把它夺了过来。“喂,林牧。”
简玟没想到他会拿她东西,伸手就要去抢。林牧一躲,看着纸条上的内容,边念道:“我先回去了,早点回来。”
简玟一垫脚,把纸条抢了过来。林牧看着简玟那副小心翼翼很珍贵的模样,眯了眯眼:“昨天顾瑾年过来了?”
“要你管。”
简玟没给他好脸色。“你们住在一起?”
“你觉得呢?”
简玟反问他一句,砰地一声把门关上。林牧的目光沉了沉。简玟洗漱完走出房间,刚好黄旭的房门也打开了,黄旭走了出来。“主任。”
自从昨天之后,简玟对他的心情有些微妙。“嗯。”
黄旭淡淡地应了一声:“林先生刚刚说跟我们一起去吃早餐,你去叫叫他。”
简玟看了一眼旁边的房间,房门紧闭,也不知道林牧在不在里面。最好不在,简玟默默想着,走到林牧房间门口,按了按门铃。好一会也不见有人开门,简玟对黄旭说道:“估计已经走了。”
“那我们不用等他了。”
黄旭说着往外面走。简玟跟在他的后面。简玟和黄旭今天还在要去医院里面讲课,主讲人就是简玟,黄旭之前就把文件丢给了她,目的就是让她讲。人民医院的学术报告厅内,越来越多的医护人员从门口走了进来,简玟坐在前面,旁边坐着黄旭和昨天的李主任。“今天讲课是简医生讲吧,”李主任笑得亲善。“是的,李主任。”
简玟淡淡地对他笑。“我们医院也会经常组织员工进行学习和交流,俗话说活到老学到老,你们医院技术水平都很好,有很多我们学习的地方。”
“李主任客气了,我们大家都是相互学习。”
台上走上来了一个人,他拿着话筒讲着一些场面话,李主任偶尔会跟简玟和黄旭讲一些关于他们医院的事情,简玟耐着性子听着。李主任听到台上的话,笑着对简玟说道:“简医生快要上去了。”
简玟还没说什么,放在兜里的手机不停地震动。黄旭感觉到了,朝她看了过来:“讲课的话要把手机关机了。”
简玟点头,拿出手机看到是肖易承的来电,她皱了皱眉,只听台上的声音响起。“有请正祺医院的简玟医生上台为我们讲课,大家相互交流相互学习。”
肖易承依旧还在给她打电话,简玟听到台上的话,立马把电话给挂了,然后走上台。简玟站起来往台上走,刚想把手机关机,肖易承的电话又打过来了,不知道为什么,她隐隐有种不安的预感。她看了看台下,一百多个人,个个穿着白大褂看着她,她手中的手机依旧在震动,震得她手发麻。简玟一咬牙,拿着话筒说了一句:“不好意思。”
说着就接了电话。简玟有种预感,如果她不接电话的话,会后悔一辈子。肖易承焦急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他的声音不大,却震得简玟耳朵发麻,连心都好像停止跳动了一会,只听肖易承说道:“嫂子,老顾的外公心跳突然停了,现在在医院抢救,医生说希望渺茫。”
简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下台的,她只觉得耳朵嗡嗡嗡地响,从她下台的那一刻起,全场就议论纷纷,她拼命地朝门口跑去,黄旭抓住了她的手腕,张着嘴巴不知道在说些什么,表情严肃。而她脑子一片空白,她盯着黄旭,脑海里面闪现的是顾瑾年的脸,她只有一个信念,他现在需要她。简玟说了一句对不起,不顾黄旭阴沉的脸走了出去。简玟打了个的士往机场赶,她一向不信神佛,此时竟也双手合十,祈求林老能够抢救过来。简玟赶到正祺医院,她快步地走进去,一进去首先听到的就是哭声从抢救室里面传来,而护士站的一个护士看到她,遗憾地摇摇头,意思已经很明显,然后她指了指抢救室门口坐着的人。一个人坐在抢救室的凳子上,手肘撑在腿上,微低着头。简玟脚步一顿,然后小心翼翼地朝顾瑾年走去。她走到顾瑾年旁边,顾瑾年听到脚步声抬起头朝简玟望了过来,他眼里有来不及藏起来的难过,那一瞬间连简玟的心都扯痛起来。简玟上前几步,抱住了顾瑾年。简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她向来不会安慰人,很多病人抢救无效时,面对那些难以接受的家属,作为一个医生,她只能用遗憾地口吻说:“对不起,我们尽力了。”
家属瞬间哭了起来,她很想安慰,但是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现在亦是,顾瑾年曾经对她说过,他外公是对他最好的人,他的离开对顾瑾年来说无疑是一个很大的打击,她深知他的难过,却没办法出声安慰,因为此时,说太多也没用,也无法改变如今的现状。顾瑾年的头靠在简玟的肚子上,他的手紧紧抓着简玟的衣服,简玟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是能感受他的悲伤。简玟的心也变得很难过,很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