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疤男姓钟,单名一个宝,做的一手好菜,早年跟萧潜出征时,就是队里的大伙夫,但是性子野,扔下饭勺就能拿大刀,立过不少功,还替萧潜挡过刀。后来宁王遇险,他坚持进了宁王府,不求个一官半职,当个伙夫也乐意。他脸上那道疤就是替萧潜挡的,也因着这道疤,府里大小人物都对他客客气气,毕竟替咱们王爷挡过刀的人呢!可不是天天把这炫耀搁脸上了?不让着还想上天啊!钟宝是西北汉子,做菜图个好爽,细节不在他考虑的范畴,从前军队里也都是大老爷们儿,有肉有面就行。他进府以后,也一直是按照从前的习惯早上和面,和馅,蒸一笼屉大肉包子,配上几个酥油饼就非常圆满了。府里先前厨房里的几个小厨娘一肚子苦水,又偏偏不敢发作。今日,他同往常一样,公鸡刚打鸣,他就起身洗漱,来了厨房,却看见个女人在这翻箱倒柜的,占了他的锅,霸了他的灶!“你谁啊?”
那女人回头看了他一眼,并没在意,继续在油锅里煎煎铲铲。他看了眼锅里,几个圆润小巧淬的金黄的豆腐卷在热油下突突的颤动,淡淡的辣味混合着葱香扑鼻而来,移开眼,不远处的灶头上炖着甜汤样的东西。甜汤这种东西他是从来不做的,队里都是大老爷们儿,谁吃这么费工夫的玩意儿?等锅开的空隙,谢芙蕖又捡了往灶下添了几根柴,然后洗了手,坐在石桌边拿了根黄瓜和白萝卜开始雕花,薄如蝉翼的萝卜花瓣出水芙蓉般水嫩饱满。钟宝嫌弃的皱了皱眉眉头,大步上前夺过她手里的半根黄瓜,“你知不知道这是给谁做吃食的地方?谁允许你进来的?”
谢芙蕖不能讲话,与他交涉了几次,深深的被他的优越感和固执打败,气的摆盘都没心思了,围裙都没脱就往清安殿冲去。一眼就见到清早舞剑的魏延。魏延有些尴尬的看着钟宝充满怨念的一张脸,同情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老钟,别气了,有人替你干活有啥可气的?算啦!”
钟宝不依不饶:“王爷那天早上不是吃我做的包子?你看看她这又是雕花又是摆盘的,花架子!空把式!这能有肉包子管饱实在?”
魏延面色复杂的看了他一眼,你可真厉害!再好吃的包子,连吃两年,月月吃,天天吃,顿顿吃,换你你乐意啊!然后转头一脸希冀的盯着谢芙蕖锅里的豆腐卷,心说府里有个女人真好啊……终于可以不用吃肉包子了……但他还是非常地道的又拍了拍钟宝的肩膀,语重心长道:“肉包子再好吃,那也是你做的,你再看看人家芙蕖姑娘,那小模样长的,还有那小手那指头,看见没?水葱一样嫩!人家姑娘给王爷做的爱心早膳,能一样么!”
钟宝恍然大悟,“你是说,她是王爷的……”魏延一副你终于懂了的小表情,眯起眼,称赞似的对他点了点头。就在这时,一双有力的手掌拍在了他的肩上,修长的手指力道微收,肩胛骨顿时一阵痛感传来。“魏延,你观察的很仔细么?手指头都不放过……”魏延心一沉,凉了……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