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承诺在画展外面看到段络络,心情说不出的激动,推开玻璃门走进画展,许久才苍然喊了声:“络络……”络络正要挂起的画轰然从手里滑落,掉在地上,玻璃破碎,碎片割伤了裸露的脚面,她感觉不到脚上的疼痛,却忍不住内心的抽搐,木然转身望着满眼愧疚的言承,踉跄着后退一步,猛然推开他,仓皇般冲出了画展。言承诺跟着追了出来,满然四顾,再也找不到络络的身影。“络络,对不起啊,当年我不是有意食言的,我当时真的有苦衷的。”
天空轰隆隆下起了大雨,段络络神情木然的走在人行道上,雨水冲刷着她单薄的身体,她没有办法把那天的惨烈场景忘记,就像是没有办法忘记对言承诺的爱,撕心裂肺的疼割裂着她的心口,她除了面无表情的在雨幕之中行走,找不到自己可以停止的地点。言承诺,只是爱在了当年。如今她已经破残的身体怎能配上他的完美和光耀。马路上的车快速行驶。辰宇蓦然看到了行走在雨幕之中的段络络。“爸爸,我看到了络姨。”
“停车!”
南宫泽喊住审阅。辰宇已经推开车,冲到段络络跟前,“络姨,你怎么了?”
段络络浑身湿透,木然地望着辰宇,被雨水刷的青紫的嘴唇微微颤抖着。审阅已经撑着伞走过来,“段小姐,您这是怎么了?”
段络络什么也没有说,两眼一闭晕倒过去。送进医院之后,医生把南宫泽叫到诊室,“南宫先生,那位段小姐跟你是什么关系?”
“我儿子的美术老师。”
南宫泽也是今年才认识的这个段络络,之前他听说过段络络和言承诺的关系。“前些天有个小姑娘送她来过,我同那个小姑娘说了,病人主要就是心结太重,如果不能解开心结,只怕很难走出内心的阴影。”
医生简要的说了一下段络络的情况,也就是说段络络面临着严重抑郁的情况。南宫泽从会诊室出路,辰宇在病房门口站着。“爸爸,对不起。”
辰宇垂着脑袋道歉。“为什么说对不起?”
南宫泽不明白。“我以为只要络姨见到叔叔,病情会好转起来,没有想到……”辰宇咬着下嘴唇。南宫泽冷眸凝视,“不怪你,你也是想让你络姨走出自己的心结。”
“爸爸,络姨她……”辰宇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这件事你不要管了,交给爸爸来办。”
南宫泽拍了拍儿子的肩膀。“那个……爸爸,以后我不阻止你结婚了。”
辰宇迟疑许久才说出这句话。南宫泽笑了一下,“爸爸以后不会轻易结婚的,如果你不喜欢,爸爸是绝对不会娶任何女人。”
辰宇好想说出心中的那句话,但是他知道说出来爸爸不同意,兰如烟也不会同意。言承诺接到南宫泽的电话,没有直接来医院,而是回家接了段妈。病房里静悄悄的。段络络微微睁开眼睛,感觉手心被温热的大掌握着,偏头看到满脸沧桑的段妈。“妈……”段络络刚喊出妈这个字,眼泪汪汪下落,坐起来扑进段妈怀里泣不成声。“络络,妈妈的好孩子,你知道不知道妈妈有多担心你,你到底跑去哪里了?为什么这么多年不回来?”
段妈声泪俱下,一句一句宛着段络络的心。她怎么会不想家?她怎么会不想回来?可是她没脸回来了!除了哭泣,她说不出一句话。“好了好了,别哭了,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段妈擦去她脸上的泪水。段络络才发现妈妈坐在轮椅上,急忙抓着她手问:“您腿怎么了?”
段妈叹口气,“在你失踪的那些日子,妈妈到处找你,有一天开车不小心摔进了沟里,摔伤了腿。你爸爸他也在前些年的时候,心脏病发作,走了。”
“妈!”
段络络紧紧抱着段妈,嚎啕大哭。都怪自己不该轻易去参加什么设计比赛。“络络,你告诉妈妈你这些年都去了哪里?”
段妈捧着女儿的脸颊问。段络络轻轻摇头,她不想说,双手不由自主地抱着了自己的身体,胡乱的摇头。言承诺推开门走进病房,“络络。”
段络络猛然扭头望见他,满腔的悲怨冲击着大脑,“你出去!”
“络络……”言承诺朝前走了两步。段络络歇斯底的喊了一句:“不要过来!”
而后晕厥过去。医生从病房里出来,对言承诺和段妈说:“病人不能受到刺激,她心里压抑的太多的东西,必须找个出口说出来,否则的话,会崩溃的。”
言承诺在想到底什么事事情让络络变得如初惊弓之鸟?他必须揭开十年前段络络在帝都的火车站到底发生了什么,不然的话她的心思永远会活在那段阴暗的时段里。可是时隔十年了,想要查这件事真的很难。不管多难,他都要查出来。兰如烟陪着司徒子骏来医院看段络络,在门口和言承诺撞见。“言承诺——”兰如烟喊出了他的名字。言承诺扫了兰如烟一眼,这个丫头见过,兰家的二丫头,攀岩摔下来在医院躺了两年多,意外醒了过来。言承诺朝她点点头,越过他们离开。“这就是言承诺?”
司徒子骏望着言承诺的背景,自愧不如。这男人玉树临风,给人沉稳的感觉,不像自己,二十四了还像个孩子。两个人走进病房,看到段络络睡着了,没有敢打扰,又悄悄出了病房。“我要坐在这里等络络醒过来。”
司徒子骏坐在等椅上对兰如烟说,“你回去上课吧。”
“你这个样子我也不放心啊,反正今天上午我已经请假了。”
兰如烟依着他坐下来。这一学期的课程她学过,所以不怕耽误。“烟烟,过两天我要回家了。”
司徒子骏偏头看着兰如烟,“帮我好好照顾络络。”
“为什么?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兰如烟突然特别舍不得这个乐观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