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络络已经出了急诊室，如烟被医生喊到诊室。“您说什么？”
听医生说完，如烟难以置信，“不可能，她看起来好好的。”
“得这种病的人都说自己好好的，但是眩晕只是一部分，如果发展下去，会出现更严重的问题，你必须劝说病人进院治疗，否则延续了病情，只怕后患无穷。”
听医生说的正式，如烟也重视起来，可是她不是段络络的家人，没有办法逼她进医院。兰如烟进了病房。段络络悠悠醒来，看到守在床边的如烟，很是内疚。“烟烟，是你送我来的医院？”
段络络看起来一点也不像有心理疾病的人。如烟点点头，直视段络络，思考一下才问：“你有没有觉得自己哪不舒服？”
段络络神色淡漠，总是一副与世无争的清高冷漠态度，说她疾世愤俗又不像，说她对人生失去热情也不为过。可是什么事情让一个人生无可恋，看淡人生呢？她到底发生了什么？“没有，我好好的，什么病都没有。”
“那你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晕倒吗？”
如烟盯着她两眼，从审视之中她也能感觉到她这个人太过压抑，她似乎在承受着某种痛苦，却又不肯敞开心扉说出来。段络络双目无神，表情冷淡，“最近连续几天没有吃好睡好。”
“你失眠了？医生说你压力过重，精神太过紧张，超负荷作业才会晕倒，这样下去，身体会垮的。”
如烟委婉劝解她。段络络淡淡地扫了悠悠一眼：“没事的，他们夸大其词了，我的身体我清楚。”
“络络姐，如果你当我是朋友，咱们能不能开诚布公的说一下。”
如烟很想她说出心中的故事。如烟直勾勾望着她，许久慢慢移开目光，声音沉冷：“每个人都有一片属于自己的森林，别人走不进去，自己也不想走出来。如烟，我这样说你能懂吗？”
“可是你这样压抑自己，会出事的。”
她始终不能提起精神疾病这几个人，医生说不能刺激她。段络络苦涩一笑：“出事？出什么事？烟烟，别听那些医生胡说八道的，吓唬我们住院，他们好牟利的，没有那么夸张。”
如烟没有继续劝说，陪着她检查过身体之后办了出院手续。如烟知道想要解开段络络内心的苦水，只能找言承诺。但是段络络似乎不想提起言承诺。如烟买了一些水果来画廊看望段络络。段络络看起来精神很好，拉着兰如烟看她最新的一幅画。教师里，靠窗坐着一个姑娘，扎着个小马尾，侧脸望着窗外，窗外下着雨，雨水打在玻璃上，污了洁净的玻璃。手边的书翻开，书里夹了一张模糊的照片。从这张图可以看出，这个女孩心思沉重，满腹忧愁，她到底有什么不开心的呢？“络络姐，这是你么？”
如烟仔细欣赏着这幅作品，心里总有别样的知觉在咆哮，她一定有很伤痛的故事隐在心中。“是呀，这是我高中的时候，那天下着雨……”她接到帝都设计公司的信件，去面试，在候车室，没有等到言承诺，也没有等到去帝都的车。“络络姐，你能跟我说说……”医生说她只有说出心口压抑的东西才能恢复正常。段络络惨淡一笑：“烟烟，对不起，不是我不说，而是……”她抬眸看着她，眼神空洞无物，神思却飞了很远。“络络姐，我当你是最好的朋友，可是你为什么就不给我一个倾听的机会呢？”
“你有酒吗？”
“你有故事我就有酒。”
烟烟开心地笑着。段络络看着她，迟疑良久开口：“你帮我一个忙吧。有个跟我学画画的孩子喜欢上了我，我不知道怎么拒绝，你帮我去劝劝他吧。”
啊？让她做谈判专家，还是拆散姻缘的谈判专家，会不会有点。不过络络难得求自己一次，不能拒绝。“好，包在我身上！”
按照络络姐给的地址，烟烟在闹市一处白领公寓找到了那个学生的家。6栋七单元303房。敲门，没有人应。使劲一推，门开了，探进小脑袋甜甜问道：“请问有人吗？”
“我是浅青画廊的，我可以进来吧？我进来了。”
如烟推开门走进客厅。简单粗暴的格调一看就是男人的寄宿公寓，一组布艺沙发又让人觉得女性化。沙发一角一个一米多高的钢化玻璃缸，里面养了一条黑底白花的蛇。这个人该有多与众不同啊？如烟全神贯注在那条觉察到敌意扬起上身的花蛇，想猜出它属于哪种蛇类，突然被人紧紧抱在了怀里，如烟一急使劲用胳膊肘撞去，只听得哎呀一声。转身刚想骂流氓。就看到一个帅气到人神共愤疯男孩正在审视自己。“你是谁？”
“你是谁？”
异口同声。“我是络络姐的徒弟，听说你喜欢她？”
兰如烟开门见山问。“我叫司徒子骏，也是她的徒弟，我是喜欢她。”
司徒子骏无精打采的坐下来，“络络她不接受我。”
“络络姐让我来告诉你，你和她没戏，叫你别浪费时间了。”
兰如烟坐下来，自来熟地拿起一个橘子吃起。司徒子骏劈手夺过她的橘子，怒气说道：“你居委会大妈啊？这么多管闲事。”
如烟反手抢过橘子：“对啊，我就是喜欢多管闲事，尤其管络络姐的闲事。”
司徒子骏俊朗的脸色神色悲凉：“我相信金城所致金石为开，我一定能够打动她，一定能够抱得美人归。”
“这是你的想法，我只是觉得你们之间……”兰如烟直盯盯看着他，“不太合适。”
段络络快三十了，眼前的小伙子也就二十三四岁的模样。“什么叫合适，因为我不是完整的人是吗？”
司徒子骏说话间神色苍凉，璀璨的眼眸里闪过失落，“我是真心的。”
望着司徒子骏右耳朵上佩戴的助听器，兰如烟心中突然泛起一股心酸。原来这是一个听不见声音的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