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去吧!”
这不良人听完那番言辞,不再阻拦。不良人把凤舞带到死囚牢处,引至林景的牢房前。林景正坐在草苫子上闭目养神,听到又有脚步声传来,便睁开眼睛。“郎君!”
“凤舞?是你吗?”
林景听到声音,便知道凤舞来了。他急忙站起身,来到牢门前,隔着木栅栏门望去,只见眼前出现一个迥然不同的形象。凤舞变了,变得让人不敢直视,她是不是使用了幻术,汲取天地精华,变身成一位绝世独立的北国佳人。此时此刻,林景的身体仿佛注入一股甘泉,心眼一下子都明澈起来。脱掉道士装的凤舞简直美若天仙,举止优雅,眼含秋水,他一时间竟看得有些痴了。“哎!郎君看够了么?”
“没有,天天看都看不够!”
“哼!这是为郎君准备的酒菜。”
凤舞在栅栏的缝隙里将酒菜递给林景,顺便回头看了看,发现不良人已经离开,便压低声音,道:“郎君,妾这救你出去!”
林景立即做出禁声动作,道:“我现在跑了和尚跑不了庙,就是出去,张继祚还是会去刘夫人那里要人,最好想个办法,一劳永逸。”
“那怎么办?”
“张继祚抓我,只因前晚在你我离开会节坊后,又有刺客潜入魏王府行刺李琮,他以为那刺客与咱们是同谋,所以要我供出来,给李琮一个交代。”
“怪道那晚他没有追出来,原来被刺客绊住了。”
凤舞也颇感奇怪。“所以要放我,最好张继祚同意。”
“他能同意么?他要同意,那晚就不会杀你了。”
“不,那晚他杀我,只因没有人知道我是他杀的,我纵然死了,不会有任何人怀疑他。现在不同,刘夫人知道我就在死囚牢,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她肯定找张继祚算账,所以现在张继祚纵然要杀我,也不敢贸然动手。”
“那怎样才能让张继祚同意放了你?”
“你去找刘夫人,让刘夫人担保我帮张继祚查出刺客。”
“万一查不出呢?”
“查不出便查不出,那时还能由得张继祚吗?”
凤舞大喜,告别林景,急匆匆离开死囚牢。夜长梦多,世事难料。林景在牢狱中多呆一天,便多一天危险,有些事情谁也不敢确保万无一失。一想到这些,凤舞便恨不得胁生双翅,瞬间飞到淳风坊找到刘夫人。凤舞想了想,以何种身份去见刘夫人呢?昨晚以女冠的形象见到那个门僮,今日若穿着女儿装,那门僮一旦问起来,少不了惹来麻烦。想到此处,她直接回到开元观,又换上女冠装束,直奔淳风坊来。此时恰是未时,整座洛阳城都充满一种倦意,许多富贵人家这个时间往往在午睡,刘夫人也不例外。凤舞再次敲开敬翔府的宅门。门僮猴子开门一看,又惊又喜,道:“哎,小娘子怎么又回来了?林景可没放出来!”
“那我可不管,讨到钱就行!带我去见你们夫人。”
“嘿嘿!夫人昨晚就交代下来,若娘子再次光临,便亲自见一见!至于能否讨到钱,那要看夫人心情!”
“那就带我去吧!”
“嗯,夫人正在午睡,再等一炷香时间。”
凤舞没办法,只得在门外候着。猴子一脸谄笑,想起昨天凤舞给他算命的事,觉得有些问题没弄清楚,便凑过来,问道:“真人,您倒是说说,俺阿三郎的贵人何时出现?总不能老了再富贵吧?”
“天机不可泄露!”
凤舞转过身,不再搭理猴子。一炷香的时间眨眼即过,凤舞随猴子进入府内。府宅非常宽阔,鳞次栉比,檐宇深邃,有部分房间看上去都比较奢华气派。凤舞在最中间的正堂与刘夫人相见。正堂装潢华丽,有一种浓郁的脂粉气,窗台上摆着各种盆栽,空气中还弥漫着檀香的味道。刘夫人坐在正中央的椅子上,姿态优雅,妙鬘如云,头饰插满金玉宝钗,脸搽粉黛,精神奕奕。“贫道见过夫人。”
“模样倒是清秀得很,听门僮说你昨晚来敝处讨债,欠债人不在,如何今日又来了?”
“贫道希望夫人能替林景还债!”
“呵呵!”
刘夫人笑起来,“老身凭什么替他还债?你给我一个解释,若合情合理,我便替他还。”
“贫道通相术,善卜卦,昨日得知林景有难,是以提醒夫人及时营救。林景若死掉,贫道的债便没人还了。若夫人无力救人,不若替林景还债,也不枉林景为夫人效力一场。”
“啪”地一声,刘夫人怒拍桌案,道:“这洛阳城还有老身救不了人?呵呵!”
“既然夫人有能力救人,为何林景现在还在狱中?”
刘夫人气得胸脯剧烈起伏,脑子中又冒出昨日张继祚躲到她丈夫身边的情形。她细细思来,猜测张继祚是故意躲开她,用敬翔来阻止她救出林景。“老身现在就去把林景抢出来,看洛阳城谁敢阻拦!让你瞧瞧老身手段如何!”
刘夫人怒火中烧。“慢!此事宜智取,不可用强,否则夫人必贻人口实。”
“你说说,究竟如何智取?”
“林景并未刺杀天子,乃是被人冤枉,此事想必夫人与张继祚都清楚。”
“等等!”
刘夫人目光如炬,盯着凤舞,“这些事你如何得知?也是算出来的?”
“非也!贫道今日去死囚牢探监,问林景谁能替他还钱,林景说无人。去了不能白去,顺道打听了案情。”
“死囚牢岂是随便出入的?”
“贫道只说奉夫人之命为林景送酒馔,那些狱卒听说夫人大名,便不再阻拦!”
“呵呵!你这女娃倒是机灵得很!看来他欠了不少钱啊!接着说。”
“夫人只说要林景查案即可,如此林景便能出狱,林景一旦查出真正的刺客,满天阴云不就散了吗?”
“万一他查不到刺客,又当如何?”
“查不到,那就再想办法,天无绝人之路!一切岂非全凭夫人裁夺?”
“有理!找张继祚之前,你为老身卜一卦如何?我要见你,便是冲着你懂卜卦相术,不然只怕你根本见不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