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安景穿着官服来节度使府邸求见李琮,军士通报后,安景站在门外,心里不停地打鼓。他满脑子盘算见到李琮后,怎么开口说第一句话。说完践祚之事,怎么张嘴替何太后求情。半晌,守门的军士跑出来,道:“枢密使,庆王今日不见客。”
“哦,那请问庆王何时方便?”
安景愕然。“要不您明日再来!”
安景预感不妙,以前他在李琮面前的地位不次于李振敬翔寇彦卿等人,若拜访李琮,李琮绝对以礼相待,赐坐而谈。自上次在寿春见过李琮,安景就感到李琮确实对自己有很大的意见,只是如今一个多月都过去了,为什么还没有消气?他在旅舍的房间内郁闷了一整天,除吃饭外,基本不与别人交流。第二天,安景再次硬着头皮前去拜访李琮,军士照例通报,军士出来后,照样摇头,道:“枢密使,今日庆王还不便见客,要不您明日再来看看?”
安景连续两天吃闭门羹,实在有些窝火,可又不敢发火,只得小心地打听:“你能不能给某交个实底,庆王因何不便见客?有没有报蒋某人的名字?”
那军士一脸为难,道:“俱是如实上报,不敢有丝毫隐瞒,某一介门卒,岂敢耽搁枢密使之事?至于庆王因何不见客,某也不敢妄言,然庆王身体康健无恙,或许另有事由。”
“庆王有没有特殊的交代?”
“没有,只说今日不见客。”
安景悻悻而归。第三天再次拜访李琮,军士通报后,安景站在门外焦急等待,他感觉真尴尬,既不能见李琮,又不能不告而别,等于干耗着。这次军士出来,安景似乎看到一丝微弱的曙光,因为门卒是笑着出来的。“蒋枢密,恭喜,庆王有请!”
安景长出一口气,他摸了摸此次带来的皇帝手诏,上好的白藤纸卷成的卷轴藏在衣袖里,隐约还能嗅到墨汁的香气。迈入节度使府门的那一刻,安景感觉不啻一脚迈入鬼门关,好像在一步一步地靠近黄泉,而那黄泉里有滚烫的岩浆,炙烤着他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