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劲敌,从速剪除原在情理之中。然安景与李将军素无瓜葛,不知李将军何故要除掉此人?请李将军明示。”
“这很简单,只因先前家父与李振敬翔安景三人品评诸子优劣,李振与敬翔皆默然不语,惟安景公然支持李俨,简直不把李某放在眼里。此人不除,他日恐成李俨羽翼,为患肘腋,莫如早日剪除,永绝后患。”
林景如梦初醒,原来安景三番五次遭刺竟是这么回事。李琮他们四人议事的内容,李圭如何得知,毫无疑问,李振把他们谈话的内容偷偷告诉了李圭。敬翔素来忠谨,绝不惹是非,这种事只有李振才能做得出来。谁会想到,出卖安景的人竟是李振。至少,安景做梦都想不到。“原来如此。”
林景第一次意识到什么是“祸从口出”。“安景与林某亦有深仇大恨,此人杀我故人,手段残忍,林某誓欲复仇。然要除掉安景,必不能使用寻常手段,只因庆王一旦得知属下重臣遭到刺杀,绝会彻查到底。若庆王查出是将军所为,即便不杀将军,入主东宫之事也将无望。”
李圭静静地听着,有时微微点头。林景继续说道:“是以只有‘借刀杀人’才可保将军无恙。这世上,只有庆王的刀才不会引起庆王怀疑。”
“如何借刀杀人?”
李圭问。“自然要伺机而动。庆王所忌讳者,唯有践祚一事,我等只需在此处做文章,便能使庆王震怒。当然,林某听闻将军在朝廷安插了一位重臣,负责刺杀行动,若将军信得过林某,林某愿与那位朝官联手,共谋安景,还请将军相告。”
李圭眼珠转了转,抿了口茶,道:“请林君说一说这‘潜龙勿用’又作何解释?”
很显然,李圭并未完全信任林景,不想深谈此事。林景也明白李圭的心思,不再继续纠缠朝官究竟是何人,而是顺着李圭的问题,说起“潜龙勿用”。“这‘潜龙勿用’自是针对李俨而言。此语乃是《易经》乾卦象辞,说的是形势利于我,只是尚需等待时机,积蓄力量,不可轻举妄动。这‘潜’字乃第一真谛,收敛锋芒,不为人知,不与人争,方能免遭攻讦,并蓄势待发,正所谓有所为有所不为。”
“李某要是不‘潜’,又当如何?”
“不‘潜’,则将弱点曝露于人。一个欲成大事之人,岂能让对手看到弱点?”
“可也不能总‘潜’着,人总是要出头露面。”
“一定要等到对手先犯错误,将军再现身。假使将军现在就对李俨下手,即便除掉李俨,一旦庆王调查清楚是将军所为,请问将军还有入主东宫之望吗?庆王又不是只有将军一个儿子,河南参军李俅乃庆王嫡子,其年尚幼,然恐亦非等闲之辈。”
“李俨一定不会犯错误,只因他知道一旦犯错,便将永远失去入主东宫的机会。”
李圭很聪明,他知道不能犯错,李俨当然也知道。“那也不能现在就除掉李俨,整个汴州恐怕都知道将军与李俨暗中剑拔弩张,李俨一死,将军恐也难自保。只要时间足够长,没有人不会犯错。将军可一边暗中积蓄力量,一边等李俨犯错,一边向庆王展示将军的忠勇仁德,三管齐下,他日必能飞龙在天。”
李圭点点头,道:“林君言之有理,容李某细细思量。”
林景与杨秋寒便起身告辞。二人站起身没走几步,李圭叫住林景,道:“且慢!林君果真想知道那位朝官?”
“这个自然!”
李圭慢慢走过来,眼睛闪着绿光在杨秋寒身上来回游离,他咽了咽口水,欲言又止,半晌,道:“嗯——换!不知这位娘子与林君是什么关系,李某适才颇为中意,若林君肯将这娘子送与李某,李某可告知林君那位朝官的身份,如何?”
杨秋寒在林景身后,离李圭很近。杨秋寒听罢面带愠色,对李圭道:“林将军与妾并非主仆,是以林将军不能将妾送人。”
“嗯,那看来也不是夫妻!”
李圭微笑着抓起杨秋寒是手腕,非常温柔,看得出他真的喜欢这个与自己年纪相仿的娘子。“李将军请自重!那位朝官的姓名不问也罢!不然,莫怪林某不客气!”
林景说话间,左手已按住白鹿刀的刀柄,他没想到李圭竟然来这一套。“这位娘子既然不是林君之妻,就与阁下无关。”
“歘”地一声,寒光一闪,白鹿刀砉然出鞘,如一条怒吼的苍龙从海底腾空而起。再看,地上突然多了一绺头发。李圭才反应过来,林景抽刀之间就削去自己鬓边的头发。此时林景圆睁怒目,仿佛一头准备发动攻击的猛兽。“林将军,莫要动手。”
杨秋寒赶紧阻拦林景,她扭头对李圭一笑,道:“李将军看看手中握的是何物?”
“啊!”
李圭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原来他低头一看,自己手中握的竟是一条青蛇,正冲他吐着信子,样子骇人。李圭吓得半死,半晌才说道:“刚才只不过是试探下林君的为人,现在一见果然了得,佩服!”
林景呵呵笑了声道:“多谢李将军,天色不早,我回去了。”
“送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