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来的光亮,让适应了黑暗的眼睛一时未能反应过来。等到陈曼莎看清对面的玻璃上,倒映着的人影是——厉云挚身穿一件医生的白大褂站在那儿,表情淡然。“云挚,你……”陈曼莎没想到是他,突如其来的发展让她的心提到嗓子眼,但还是极力掩饰着自己的恐慌和不安,“你怎么会来?”
“我来看望奶奶。”
厉云挚回答得云淡风轻。那眼神,却是已经将陈曼莎看透,“倒是你,妈,这么紧张是为什么?”
“我……”陈曼莎心焦,正打算要辩解时,想到了刚才她拨打电话时,那响起的电话铃声,难道说——“妈,您是在等韩医生,是吗?”
厉云挚说着,对陈曼莎浅笑。厉云挚的话音落下,门口便由两个黑衣男人,将韩仁带了进来。韩仁被人用绳子捆绑了手脚,嘴里缠上胶布,身上也留有抗争留下的淤青。见状,陈曼莎依旧想维持镇定。她双手紧握成拳,指甲被她深深嵌进手心,她掩饰的笑,问:“云挚,你这是做什么?即便韩医生没能治好奶奶的病,你也大可不必如此待他,赶紧放了他。”
“放了他,然后呢?”
厉云挚抬眸看着陈曼莎,眼神中流露着隐忍和犀利的光,“放任你们继续伤害我的亲人吗?”
从厉云挚的口中听到这话,陈曼莎依旧掩饰着淡定,笑道:“云挚,你这是怎么了?突然之间说的是什么胡话,你……”本就紧张至极的苏沫儿,因厉云挚的到来而感到更加恐惧。她双腿疲软的跌坐在奶奶的病床边上,也正是因她坐在地上,这才察觉她的床底下有一个小小的红点在闪烁着。“这是……”苏沫儿不敢确定,恐惧感蔓延的越来越多。厉云挚直言,“我早就在这间病房里安装了单独的窃听设备,你们这段时间来的对话,都被一五一十的记录下来。”
他说着,从白衣褂的口袋里拿出了韩仁的手机,对陈曼莎讽刺的笑,“我也早就黑了你们的手机,这段时间你们的聊天记录、通话内容,我都有确切的证据。”
“厉云挚!”
陈曼莎听到这儿,一张脸彻底黑了下去,她气愤的唤他,“你竟然敢耍我!”
陈曼莎这才反应过来,让她们去吃饭,回答韩妙音的那些话,厉云挚都是在欲盖弥彰,故意让她们觉得安心,然后按照原来的计划行动。甚至,故意提到要为奶奶切换医疗团队,让她们心急的动手,好趁早将她捉个现行。“耍你?”
厉云挚说着,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被越来越多的冷意淹没,“是你陈曼莎耍了整个厉家上下吧?耍了整整三十年。”
“你……”陈曼莎因他的话而震惊,蹙起眉,她惊恐的看着他,眼神中流露着不安,但语气依旧不改,假装底气十足道,“你胡说八道什么呢!”
“身为厉家保姆的女儿,你从小就贪恋着荣华富贵,期盼着有朝一日能够成为厉家的少夫人,可惜奶奶向来遵循门当户对的原则,从未考虑过你。而父亲更是早有心仪对象,在国外留学期间和我的生母相恋。然而,你并没有放弃纠缠,反而故意设计让父亲和我的生母产生误会和隔阂,甚至还囚禁了当时已经怀孕了的她,只为成全你的诡计。在他归国期间,你借着就近优势,想尽办法爬上父亲的床,并坦露自己怀孕的事实,让父亲迫于压力与你奉子成婚。而实际上,你那腹中的孩子,是你的情夫韩仁的种。为了避免暴露,为了能够顺利通过奶奶的检验,你借口感情不和去国外休养,实则偷天换日,刺杀快要足月的生母,自己吃药早产,将亲生儿子弃养至孤儿院,又抱着我回到厉家维稳地位。”
厉云挚将他追查到的真相如实说出口,声音从起初的平静,到后来的激动,以及难掩的愤怒。而陈曼莎更没想到,当初自己的所为,以为已经掩盖得很好的真相,有朝一日居然会被厉云挚追究出来,并从他的口中亲耳听见。陈曼莎的身体控制不住的颤抖起来,而厉云挚还并未停下他的控诉,“不光如此,你还将自己的亲生儿子丢给情夫的远方表妹领养在身边,一方面剥夺着厉家的资产,一方面资助对方家族,为亲生儿子铺路。只不过你没想到,他会爱上自己的妹妹,背负上乱伦的称号。于是你更加急于干涉,将他们拆散,为他重新铺路,只可惜后来他已远远偏离了轨道……你将一切的过错都推给了小篱,觉得一切因她而起,所以才策划出一次又一次谋杀。可实际上,毁了他人生的人——是你,是你这位自私自利到极点、蛇蝎心肠的生母!”
厉云挚说到这儿,双眸中透露着猩红。他的身体,也因为情绪的激动而颤抖起来。在旁听诉着这一切的苏沫儿,没有想到原来过往复杂到如此。她震惊之余,发现躺在床上的厉老夫人,中风的她躺在床上,眼角有泪缓缓的落下。“陈曼莎,你将为你的行为付出代价!余生,你就等着和你的情夫一起,在监狱里度过忏悔的每一天!”
厉云挚的话音落下,便有一群黑衣人从屋外冲了进来。而被指控的陈曼莎见状,突然便笑了起来,“哈哈哈哈,还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没想到最终我会栽在自己培养的棋子身上……”听见她形容自己为棋子,厉云挚提唇冷笑。他又何曾想过,原来自己一直敬重的母亲,才是幕后最大的那个黑手。“这样的结果的确出乎我的预料,但厉云挚,我也不会按照你预想的结局走……”说罢,陈曼莎双眸中闪过狠决的眼神。未等几人反应过来,她便直接冲向阳台,从六楼纵身往外一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