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天吉道:“有,墨晟之子,墨天。”
墨天已死。他倒在血泊里,双脚对着门,伤口在后心。“是有人在背后偷袭,一剑毙命!”
傅天吉望着墨天的尸体怒喝,“宁雀,你也参与了墨语的恶行!”
宁雀硬声说道:“他不是我杀的!”
“把剑给我!”
秦江向宁雀伸出手。宁雀犹豫片刻,将剑递给秦江。秦江将剑尖在伤口上比了一下,说:“伤口吻合,此剑就是凶器!”
“这不可能!”
宁雀道。“剑可曾离身?”
秦江问道。宁雀道:“我入水寻找凶手的时候,将剑留在房内,后来你们停下机关,我回到自己房间换了身衣服,才再次拿起此剑。”
说到这里,他忽然眼前一亮,瞪向傅天吉:“你我和墨天并排而居,你完全有可能趁我离开之后,到我房间取剑,杀死墨天之后,再将剑放回。”
“不可能!”
秦江道。“秦江,同是朋友为何你就不信我?”
“因为,他没有时间作案!”
秦江道,“以天极的武功,不可能觉察不到背后的敌人,他背后中剑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他知道背后有人,却也认定此人不会杀他,这才猝不及防中剑而死!他会这样信任心碎吗?心碎以掌功见长,剑术并不如你我!”
宁雀登时语塞:“他……”他忽然大喝一声,右手食中二指并合如剑,飞刺傅天吉。傅天吉连退三步,向秦江靠拢。“住手!”
秦江蹂身上前,同样并指如剑,两人四指相接,铿然如同剑戟相拨。“来人!”
傅天吉吼了一声,立刻便有几名弟子冲进来。“把宁雀拿下!”
几名弟子持剑走向宁雀。宁雀怒瞪着秦江:“我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手段,但杀死墨天的一定是他!”
秦江目光如钉:“如果你真被冤枉,我定会为你找出真相!”
宁雀眼神数变,最终平静下来收回剑指。弟子们立马走上前去,把宁雀绑起来。“傅先生,既然凶手已经找到,那咱们该怎么向官府交代?”
秦江的话里带着担忧。就在这时,大厅里已经没有旁人了,只有秦江和傅天吉站在窗口看着外面。窗外的接天湖边,墨迪正和官府的衙役领头人谈判。傅天吉看着墨迪的背影说道:“我明白,所以我先叫墨迪出塔去向官府的人说明这里的情况。”
“但是此时,不能只让墨迪出面,你需要亲自去面对。”
秦江道。傅天吉认同:“不错,我已让墨迪带话,明日午时,我必会亲自出塔。我只有将一切和盘托出,墨门才有重新立足的机会。”
秦江笑道:“这案子是我破的,难道我会将功劳拱手让人?”
说罢大笑起来。傅天吉望着湖面,也不觉笑起来。次日午时,傅天吉暂时关闭塔中机关,在秦江的陪同下,走出天机塔。墨语和宁雀也在几名墨门弟子的押解之下,徐徐走出。官府的衙役,早就将接天湖畔围得水泄不通。荆悦姬打个哈欠:“真烦,秦兄,这摊交给你,我去戏水了。”
说着,她竟自走向湖边玩水去了。傅天吉环顾一周,低声对秦江说道:“不见墨迪踪影,莫非被他们扣下了?”
秦江道:“不无这个可能,且随机应变吧。”
官府的人中走出一个长身玉立,身着蓝色官府的年轻人,对秦江一躬:“秦江先生,别来无恙!”
秦江望着他点点头:“我认识你,北宁县的长史孙长兴。”
“日前与匈奴一战,秦先生曾救过在下。官府委托我出面与您交涉。”
孙长兴道。“事情经过,昨日已有墨门弟子告知。但此时太过离奇,我们不敢轻信,需当面与涉案人员对峙。”
“说实话,若非有秦先生在此,我们连对峙都不会,直接将相关人等拿下,公审此案。”
秦江道:“这么说,秦江在这里,省了你们不少功夫。你们对案情有何疑问,尽管问吧。”
“好,”孙长兴说,“请教秦先生,此案中,墨语杀墨晟宁雀杀墨天,证据确凿。然而这些证据,只能证明他们是这两件案子的凶手,如何能够证明,他们是其余几件案子的凶手?”
秦江赞道:“问得好!这确是此案的肯綮所在。”
“早在数月前,法家墨家,便接到通知说有匈奴人觊觎墨门的铸剑,之法要来抢夺。”
秦江顿了顿,继续说:“但大家发现没有,从头至尾声称自己见过匈奴人的只有宁雀。”
他这样一说,与宁雀交好的墨门弟子们当即人生汹涌:“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就说,他肯定会给我们泼脏水。”
“干嘛要听他废话。”
……孙长兴回身厉喝道:“闭嘴!”
声音暗含内劲,扫荡开去,众人立时噤声。“且听秦先生把话说完。你们再问罪不迟!”
孙长兴说着。“好,”秦江笑笑,“这可能只出于宁雀或者他的亲信之口。”
“您认为这是假话?”
孙长兴道。“不错,”秦江道。孙长兴点头:“但墨语陷害傅天吉是为夺权,可宁雀他真的会为儿女私情而杀人陷害吗?更兼伙同别人,甚至是亲手杀死自己的师父?”
傅天吉听了回身去看宁雀,他本以为以宁雀的性格必会立马争辩此事,但宁雀却一直看着墨语,古井无波。“我正是这个意思。”
秦江道,“再加上墨语的关系,宁雀的作为便可以解释了。”
他这样一说,就连许多华山弟子也忍不住点头。秦江看着他们笑道:“哈哈,这样解释你们很满意吗?”
世间杀人之事,不外乎为权为情为仇为利,所以一旦杀人行为与这四点沾上关系,就变得分外可信。或者,你们已经不在乎真相,只觉得宁雀当不成掌门也还不错,因为这样一来,与你们更亲近的便有机会当掌门了。一众华山弟子再次喧闹起来。孙长兴止住他们,对秦江道:“既然如此,在下没有问题了。”
“然后呢?”
秦江问道。孙长兴疑惑道:“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