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众人瞬间回过神来,纷纷有些诧异的看向卢承基。这赈济灾民的办法都有了,卢承基还要整什么幺蛾子?只见那长孙无忌面含微笑,嘴角微扬,但眼中已经有寒光浮现。看着卢承基皮笑肉不笑的问道:“不知卢大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卢承基朝着长孙无忌拱手一礼,开口问道:“长孙大人,下官承认这压缩饼干是个好东西,但此物有肉味,且含油极大,敢问长孙大人,此物作价几何?”
“户部银钱是否足够支撑整个关中之地的灾民凭借此物活命?”
随着卢承基抛出自己的问题,在场的百官瞬间悄声议论起来。这件事情也确实是他们好奇的地方,毕竟这玩意儿尝着可是要比长安城中不少点心都要好吃。灾民吃这东西?他们都想吃了!长孙无忌眼神不自觉的看了一眼李世民,见其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这才开始回答卢承基的问题。“卢大人这个担忧就没有必要了,此物看似用料不俗,但所用粮食却不多,其中占大头的还是这肉粉。”
“这肉更不便宜吧?”
卢承基眯着眼睛死死盯着长孙无忌。却见那长孙无忌轻笑一声摇了摇头,开口道:“这肉粉如今在关中之地可是遍地都是,根本不值钱的。”
“遍地都是?”
长孙无忌此话一出,所有人都面露惊容,开始纷纷议论起来,想着这到底是什么肉,能遍地都是?“长孙大人尽管说就是了,何必遮遮掩掩?”
眼见卢承基脸色有些难看,长孙无忌笑着拱了拱手。“卢大人见谅,非是本官卖关子,而是此物确实很是常见,因为这肉粉就是将蝗虫烘干之后,研磨而成的。”
“什么!?蝗虫?!”
“居然是蝗虫?”
“老夫刚刚吃的津津有味,居然是蝗虫做的?”
“这、这、这……”太极殿内随着长孙无忌的一句话,瞬间一片哗然。不少老臣甚至于脸色变得惨白无比,纷纷开始做干呕状!一时间,朝堂之上那里还有半点礼仪姿态?尤其是那卢承基,更是脸色苍白无比。他万万没想到,自己吃的津津有味的东西,居然是蝗虫所制!强忍着那涌上来的恶心感,卢承基立马朝着李世民行礼,厉声道:“陛下!臣请治长孙无忌大不敬之罪!”
“蝗虫为粮!这是没把灾民当人看啊!”
随着卢承基说出这话,朝堂上瞬间站出来了不少人随声附和。“臣等请陛下严惩长孙无忌!”
长孙无忌一脸错愕的看着这一幕,虽然说早有准备,但也没想到这群人会对自己群起攻之。这玩意儿又不是自己发明的!而且还不是自己要做的!你们有本事去找吴山县的吕青说道去!怎么就成了我祸国殃民了?李世民此时却是不慌不忙,目光扫过那站出来的百官,一时间心中可以说是冷笑不已。到底还是忍不住了!看看站出来的这群人,哪个不是和五姓七望有些关系的?大殿内一片寂静,百官都静静的等待着李世民的回应。片刻之后,一声轻咳响起。“诸位爱卿,这压缩饼干并非是长孙无忌所做,乃是朕让他做的。”
听到李世民主动将这件事情揽在自己身上,卢承基等人顿时眼神一亮。怕的就是这件事情和李世民没有关系,如今这陛下居然自己承认了,岂不是送上门的机会?“陛下!您贵为一国之君,当体恤灾民才是,怎能用蝗虫制粮,赈济灾民?此法有违为君之道!”
卢承基不愧是五姓七望出身的世家豪门之后,张嘴便给李世民扣了一顶大帽子。然而面对这等质问,李世民却一点都没有过去那种慌乱和震怒,反倒是一脸的淡然之色。“哦?卢爱卿的意思是,朕应该放着灾民不管不顾,粮食不足也不用想其他的办法,便是不违背君主之道了?”
被李世民反问了一句,卢承基愣了一下,但随即又不甘道:“陛下此言差矣!”
“既然你觉得朕做的不对,你说说这关中受灾之地的粮食缺口如何补充?”
“这……”“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朕索性下一道旨意,就说朝廷做事不合诸位爱卿的想法,这灾朕也就不管了如何?”
此话一出,朝堂上百官也听出来了李世民语气中的寒意。顷刻间将众人吓得不轻,纷纷跪倒在地上。看着那跪倒的百官,李世民冷笑一声,开口道:“户部尚书何在?”
“臣萧瑀在!”
“朕问你!蝗灾大起之时,朝中百官可有上奏吴山县的情况?”
见李世民突然提及吴山县,萧瑀愣了一下,随后躬身道:“回禀陛下,有!”
萧瑀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卢承基,顿了一下接着说道:“户部侍郎卢承基上奏,明言吴山县最先造灾,且县境人家十不存一,百姓易子而食,灾民已经散至关中各地。”
“卢承基,朕问你,这些都是你亲眼看到的吗?”
“这……”卢承基一时哑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毕竟自己也没有去过吴山县,这吴山县什么情况,都是他凭空臆想而已。毕竟蝗灾之始就是在吴山县,席卷整个关中的蝗灾,那吴山县还能好了?想到这里,卢承基咬了咬牙,躬身道:“陛下,臣确实是没有亲自前往查看,但吴山县作为蝗灾最为严重的地方,此说法便是不用去看也能够想到是何等惨状。”
见卢承基还在这里嘴硬,李世民顿时冷笑一声。“好一个理所当然,你不去看就敢断言吴山县是人间炼狱,那岂不是说朕这一双眼睛是瞎的?”
“朕告诉你们!这压缩饼干乃是吴山县县令吕青所制!”
“吴山县并非你等奏折当中说的那样,非但没有人员死亡,此时此刻还在赈济周边县城!”
“凭借的就是你们刚刚所吃的压缩饼干!”
“此物活人无数,朕这才将其从吴山县带了回来!”
说着,李世民冷笑一声。“倒是你们!可给朕拿出来过一个活人无数的法子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