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萱萱立即拿起电话。“喂?”
木先生沉稳的声音清晰地传了出来。李萱萱劈头就问:“阿澈是不是岑总统的孙子?”
木叔叔沉默了一下,说:“他是你爸爸的养子。”
“别打太极!”
李萱萱刁蛮地说,“你只要问答是或者不是就可以了!”
木先生有些为难:“这些事你还是问他本人好一点。”
“他现在在哪儿?”
“不知道。”
木先生紧接着说,“我也在找他。”
“找到马上告诉我!”
“……好。”
放下电话,木先生拨通了岑澈的手机。在草地上躺了一夜的岑澈坐了起来,迎着和煦的朝阳拿出了手机。“澈啊!”
木先生关切地问,“你在哪儿?”
“在……”岑澈环视一眼宽阔的草坪,“外面!”
“回来吧。”
“那儿不是我的家!”
“你毕竟在这儿生活了十多年。”
木先生苦口婆心地说,“那事儿已经过去了,回来重新开始吧!”
“谢谢木叔叔!”
岑澈的态度很坚决,“我不想再回到那个地方。”
“连萱萱的电话也不接?”
“除了她需要帮助的时候,我不想和她联系。”
“她有事儿想问你。”
“该说的我之前就对她说了。”
岑澈对着初夏的阳光眯起了眼睛,“其余的,让她问她爸吧——在最后一刻我改变了主意,没要他的命。”
“萱萱吵着要见你呢!”
岑澈沉吟了一下:“好,下午五点,我在东郊公园等她。”
下午五点,岑澈如约到了东郊公园。爷爷的雕像前却只有木先生一人。“萱萱呢?”
“等会儿再通知她。”
木先生微笑着望着岑澈,“被转世的感觉如何?”
岑澈知道木先生的心思:“我不会帮你找虞姬!”
“澈……”“任何人都没有权利剥夺别人的生命,再高尚的借口也不行!”
“她是自愿缔结契约的!”
“你觉得那个契约对她公平吗?”
“既然选择了重生,就表示她选择了救世!”
岑澈倔犟地说:“除了找她之外,我什么都可以帮你做!”
木叔叔苦笑:“独木不成林啊!”
岑澈无所谓地耸了耸肩:“那就爱莫能助了!”
“你真忍心看着人类灭亡?”
“人类自有人类的命运。”
岑澈眯着眼睛望着远方,“曾经的血流如河,你死我活,现在回头看看,都不过是成王败寇的游戏罢了!”
“怎么会一样呢?”
木叔叔急切地说,“人类这一次确实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
岑澈不为所动:“之所以会走到今天这一步,完全是因为人类自己的贪婪才给了别人可趁之机:无节制的开采对地层的损坏、因为战争而衍生的核弹之类对大气层的破坏、追求便利罔顾各类垃圾对环境的伤害……作为人类的一员,我觉得首先应该正视问题,主动改善问题,再谋求胜利,而不应该将理直气壮地要求别人牺牲自己给予拯救!”
“你们真在这儿!”
岑澈和木先生不约而同地回头。见李萱萱带着一群人突然出现,木先生愕然:“你跟踪我?”
“就知道你说话不算话!”
李萱萱质问木先生,“你答应我找到他就马上告诉我,你告诉我了吗?”
岑澈解释:“木叔叔就是约我来见你的!”
“既然来了,我们就说你的事!”
李萱萱拔剑指着岑澈,“你说我爸爸杀了你家人,证据呢?我可有你杀我爸爸的证据!”
岑澈轻轻拔开李萱萱的剑:“那是我跟他之间的事,如果觉得有必要,他自然会告知你。”
“你明知道爸爸不一定会醒来才故意这么说!”
“如果刻意要他的名,他现在不可能还活着。”
“都这个时候了还说风凉话!”
李萱萱挥了挥手,“拿下他!”
李萱萱身后的随从一拥而上,团团包围了岑澈。“我不希望你们做无谓的牺牲!”
岑澈一边阻挡着他们的进攻,一边善意地警告,“不要自不量力!”
围攻的节奏果然慢了。从二人刚才的话语里,大家也听出总统的突发“急病”与岑澈有关。连总统都不放在眼里的人,的确应该谨慎些才是!李萱萱见状立即冲上去:“我来亲自替爸爸报仇!”
岑澈敏捷地躲避着李萱萱的剑锋:“别闹了,这是公众场合!”
“就是因为是公众场合我才没有用枪!”
李萱萱口里说着,手里的动作却没有放慢。木先生对着李萱萱的随从挥了挥手:“他们兄妹的事情让他们自己解决,你们几个去公园的出入口守着,别走漏了风声,影响到总统的声誉!”
几个随从瞬间散去。“木叔叔!”
李萱萱气急,“你不帮我就算了,怎么向着这个忘恩负义的家伙?”
木先生正色道:“玩归玩,话不能乱说!”
“我哪里乱说了?”
李萱萱刀刀直达岑澈的致命处,“再怎么说爸爸也养了他那么多年,就连武术老师也为他请了那么多个,哪点对不起他?他竟然把爸爸伤成那个样子!”
木先生耐心地说:“你爸爸怎么对他是你爸爸的事情,你就别再搅合了!”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
李萱萱睚眦欲裂,“今天就算赔上这一条命,我也要为父报仇!”
“既然这样。”
岑澈放弃了抵抗,“你杀了我吧!”
李萱萱的剑直直地刺入岑澈的胸膛。看着殷红的血液流了出来,李萱萱顿时呆住了。岑澈淡淡地看着她:“解恨了吗?”
木先生立马冲了过来推开李萱萱,扶住剑柄,急切地对岑澈说:“变身啊,快!变身就可以修复!”
“不用修复!”
岑澈瞥了眼嘀嘀嗒嗒流着的血,无所谓地说,“萱萱说的对,不管他做了什么,至少他有恩于我,我杀了他就算忘恩负义,应得的!”
“你不能死!”
木先生哀求道,“快变身啊,再迟一会儿就来不及了!”
“谢谢木叔叔看重。”
岑澈不为所动,“真的不能帮你找虞姬,对不起了!”
“找不找虞姬以后再说,先变身啦!”
“既然留在世上也帮不上忙,我的存在就没有意义。”
岑澈顺着脚下流淌着的血看向岑前总统的雕像,欣慰地说,“能死在这里,也算死得其所。”
“你怎么可以这样死了?”
李萱萱有些手足无措,“我们一起走过十三年,还没有骂够,还没有打够,还……”“不好意思!”
岑澈稳住有些轻飘地身子,抱歉地对李萱萱笑着,“这一剑,就当是还你人情吧!”
木先生的手机突然响了。“萱萱!”
木先生一手扶着剑柄,一手搀着摇摇欲坠的岑澈,冲李萱萱喊,“帮忙接个电话!”
李萱萱慌忙跑过来。“4区A城沦陷!4区A城沦陷!”
岑澈的眼睛瞬间睁大。4区A城,正是夏安然居住的地方!随着一阵咔咔的响声,一个突然显现的巨大机器人将木叔叔和李萱萱冲击到几步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