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精血来至冥狱大门之后,随着刘振手指书画,演化为一道符箓,散发丝丝血腥之气。那血腥之气闻着腥臊,对天鬼却有十分的诱惑。过不多时,冥狱之门后面空间之中闪过一道虚影,掠过虚空之中宛如鬼神,将虚空激起道道涟漪。 一头狰狞凶狠的鬼物蓦得现身而出,鬼体半实半虚,骨翼大张,一晃之下,已将那道血色符箓吞入腹中!那天鬼无有血肉,血色符箓顺着天鬼脊骨下滑,赤色光华一闪,已烙印在天鬼鬼骨之上! 刘振精神大振,足下踏罡步斗,口诵秘咒,喝一声:“来!”
那天鬼四只血色凶睛望着冥狱之外的花花世界,满是贪婪之色,蓦得骨翼大张,竟是真的飞掠而来! 那天鬼飞掠极速,顷刻之间已跨越无穷空间,来至冥狱大门之前,但接下来却忽然放慢了遁速,似乎略有迟疑。刘振见状,又惊又怒,大喝道:“来!”
披发跣足,足下重重一顿! 天鬼鬼骨上那一道血色符箓闪烁无定,蓦得沿着鬼骨逆流而上,印在天鬼头颅之上,那天鬼发出一声凄厉之极的惨嚎,似乎被血色符箓所制,这才不情不愿的冲出九幽冥狱之门,降临到了此界之中! 天鬼跨界而来,又受了刘振符箓所制,但不等刘振狂喜大笑,自打天鬼掠出冥狱大门起始,本是疏星朗月的碧空,忽的阴云密布,片刻间已将整座山峦笼盖,山上一众生灵都感到阵阵压制之极的感受,仿佛千顷雷池横压心头。 阴云之中,响起噼里啪啦之声,蓦得有数条雪亮之极的雷霆劈落而来!那雷霆条条皆有水桶粗细,扭曲如蛇,一气劈在天鬼鬼体之上,宛如天公震怒、雷神降法! 秦阔与那法剑缠斗,瞧见雷霆纷落如雨,大笑喝道:“天鬼本是鬼物,飞临此界,引动罡阳之气诛杀!妖道,我看你还有甚么招数抵御!”
那雷霆乃纯阳气机显化,感应到有阴物鬼气跨界而来,阴阳二性之气磨荡之下,立时生出感应,雷霆纷落,将天鬼劈的翻翻滚滚,惨嚎不已。 那天鬼善能穿梭虚空,几次三番欲要避开天雷劈烤,可惜此界非是九幽冥狱,哪里有甚么阴气鬼气供它消耗藏身?在纯阳天劫气息感应之下,那天鬼宛如静夜举火,一目了然,无数天雷越发宏大,势要将那倒霉蛋天鬼劈死了事! 天鬼遭劫,刘振不惊反喜,盖因此事早在意料之中,天鬼引灵法中记述的明明白白。天鬼禀冥狱阴气鬼气而生,一入阳间界,必然引动阴阳之气摩荡反扑,此时不必出手相助,等到天鬼元气被天劫劫雷消耗的七七八八,自冥狱中所挟气息也被毁去大半,才能在阳间界中久存,亦是将其收伏的最佳时机。 事到如今,秦阔反倒冷静下来,不能阻挡天鬼跨界,不如养精蓄锐,催动大天罡六阳手回手一拍,将法剑拍飞,一道掌印高悬于天罡真气之上,冷冷望着刘振与天鬼两个。 刘振亦是不徐不疾,伸手一招,将法剑提在手中,再用手一指,山顶之上起了震爆之声,便见三十六面旗幡齐齐拔地而起,渐次缩小成了一座具体而微的阵盘,落入其手中。 到了此时,秦阔与刘振反倒不再动手,二人皆是盯着半空中沐浴雷劫的天鬼,其若死于天劫之下,则万事皆休。若能侥幸渡过劫数,才是新一轮斗战开启之时。 秦阔眼珠直转,忖道:“那妖道接连动用精血,实力大损,若我能近身用大天罡六阳手拍他一下,定能将其打死,只是那一座旗门阵法有些惹厌。还有那杨铁手不知藏身何处,到现在还未现身,也是一大变数!”
正思忖间,戚泽已然提剑上山,见了半空中惨嚎翻滚的天鬼,微微一愣,又瞧见横尸于地的一对童男童女,面上流露出悲悯之色,往秦阔之处走来。 秦阔道:“那妖道已然贯通两界之门,招引了一头金丹级数的天鬼入界,我不是对手,眼下那天鬼正中雷劫攻击,那妖道有一座旗阵护身,暗中还有一个杨铁手窥伺,煞是棘手!”
秦阔三言两语将经过分说明白,戚泽点头道:“高虎已被我杀了!”
秦阔一愣,道:“杀得好!”
戚泽道:“那童男童女是被妖道所杀?”
秦阔道:“不错,妖道取了其精血心脏,这才打开了冥狱之门。”
刘振收了三十六面天鬼引灵幡,幡上血光自然消散,那座冥狱之门已是悄然关闭,且尚在不断淡化之中,似乎随时都会回归虚无。 天鬼已现,刘振的狡计得逞了大半,现如今还未出现金丹之上的人物,只有秦阔一个小辈,算得十分圆满,只等天鬼渡劫,便可一锤定音。刘振自不会在乎冥狱之门退走,见戚泽上山,目中又放出凶光,忖道:“我要炼化天鬼,势不能留着秦阔在一旁捣乱,新来的这厮修为更差,不如现在下手除去罢!”
秦阔一见刘振狞笑,暗叫不好,忙即挡在戚泽身前,果见那厮祭起天鬼引灵幡阵,望空一抛,三十六面旗幡又自飞出,林立半空,发出道道血光,破空而来。 秦阔如今只恨手中无有一件好用的法器,对上这等邪门阵势只能恨苦厮杀,暗叫道:“再回山门,就算跪上三天三夜,也要师傅赐下一件护身的法器才成!”
头顶天罡真气急速旋动,大天罡六阳手一拍而出,与条条血光纠缠。 戚泽对头顶斗法之局毫不关心,只再望了一眼那两具小小尸体,已对刘振存了必杀之心,问道:“前辈可能拖住那厮神通?我要将他杀了!”
秦阔讶然道:“那厮与我一般是炼罡境界,还有法器在手,你修为不够,冒然动手,反受其害!”
戚泽道:“我只想试上一试,倘若不成,绝不会送死。”
说罢已然飞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