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阔所用神通唤作大天罡六阳手,乃是大天罡门镇派神通。大天罡门以练气著称,这道六阳手神通可谓威名赫赫,震慑一切外道,若能练到极处,念动即发,更能招引太阳纯罡之气加持,威能无俦。可惜此神通非到金丹境界,不能运用自如,以秦阔炼罡道行,想要发出一道,还要诵咒施法,若非平天道二人境界低微,早就趁机将他打死。 那二人对望一眼,齐声道:“大天罡六阳手果然名不虚传,佩服佩服!我等甘拜下风!还请秦真人网开一面,留我等性命!”
却绝口不提被毁去的两面千阴幡。那两杆千阴幡搭上弟兄两个全部身家,被秦阔一记大天罡六阳手拍断,灵性大损,总要数年苦功才能祭炼还原。 秦阔微微迟疑,平天道虽是旁门左道,素来为玄门正宗排斥,但并非魔道门户,还不至见面便喊打喊杀,不过此二人乃是杨铁手的狗腿子,助纣为虐,相助高虎逃命,就算不取其性命,也要惩戒一番。 正要开口,县衙中忽有一声冷笑传出,一人走出衙门,做道士打扮,手提一柄桃木剑,先向秦阔稽首道:“散人金厚,见过道友!贫道在衙中护持县丞大人周全,不克分身,还请道友恕罪!”
秦阔微微冷笑,金厚这厮分明是自忖实力不济,不敢出头,等他大败平天道二人,这才施施然现身,来捡便宜,这看这厮说话之时还不忘拼命吸取千阴幡逸散出的煞气,可知端倪,说道:“金道友有何话说?”
金厚一指平天道二人,说道:“此二人乃是平天道的反贼,祸国殃民,贫道知道友慈悲为怀,虽将之重创,却不忍伤其性命,因此特向县丞大人讨了手令,还请道友将之交由县丞大人发落,以正国法!”
这番话大义凛然,秦阔摸了摸脑袋,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玄门道派超然物外,虽不乏门人弟子入世行走,但素来不许无故招惹世俗朝廷皇权,平天道算是一桩异数,确是搅乱纲纪国法,交给朝廷处置,似也有几分道理。 平天道二人大怒,纷纷出言呵斥,大骂朝廷昏庸无道。金厚十分得意,连炼化千阴幡地煞真气都快上几分,说道:“如此道友既可不造杀孽,又算得积修外功,何乐而不为?方才听那少年言道,还有一对童男童女被高虎掳走,道友若是耽搁片刻,只怕……” 最后一句提醒了秦阔,他一拍脑袋,叫道:“不错!也罢,这两个蠢货便交给你们处置,若是尔等敢私放罪犯,小心道爷杀个回马枪,就算是朝廷命官,道爷也一样宰了!”
金厚笑道:“道友放心便是,县丞大人身为朝廷命官,正是恨反贼入骨,岂肯自毁清誉?”
秦阔哼了一声,伸手一招,那四截断裂的千阴幡摄入掌中,道:“我去也!”
将身一纵,化为一道白光飞走不见。 到了炼罡境界,体内真气罡煞合一,生出阴阳刚柔妙用,已可抗拒地心元磁之力吸摄,拔空飞行,秦阔说走便走,潇洒之极。金厚张了张口,本以为秦阔出身大派,看不上断去的千阴幡,还能凭空捡个大便宜,谁知却是一厢情愿。 平天道弟兄千阴幡被夺,等若法力废去一半,面上现出绝望之色,但要他们拼死一战,却又有些犹豫。金厚喷出一口真气,将桃木剑祭在身前,笑道:“二位乃是聪明人,如今虎落平阳,还是莫要生事,不然金某这柄剑可不是吃素的!”
戚泽原路返回,与赵姓老者等人会合,见众人无恙,道:“我要去城外一趟,乃是生死之战,这些孩童还要拜托几位暂且照料!”
赵姓老者道:“恩公但去便是,若是需要我等出力,赴汤蹈火,义不容辞。”
戚泽道:“此去是与修行中人放对,诸位还是稍安勿躁,只要能保得这些孩童活命,便是天大功德!”
赵姓老者自嘲笑道:“想我赵力生平杀人无算,想不到临了还要做一回老妈子,也算积些阴德罢!”
戚泽掏出几张银票,道:“诸位可用银两先去城中福记客栈落脚,若我能逃得性命,再来寻你们!”
说话之间,正有一道白光破空之上,略一转折,径投城外去了。 戚泽见了道:“此是一位前辈率先赶去,我也不可耽搁了!”
转身便走。赵力兀自望着半空白光出神,良久才垂头丧气道:“真修行中人也,可惜老夫这辈子与仙道无缘!”
戚泽修为尚浅,莫说御剑飞空,连平地飞腾也做不到,只能靠着双足脚力,此时已是子时,城门早关,好在城门不高,被戚泽一跃而过,继而发足狂奔,直扑城外小山。 高虎与手下赶着马车一路狂奔,终于来至山腰,高虎心头一动,喝道:“停!”
手下不明所以,仍是勒住车马,问道:“堂主,怎么了?”
高虎道:“有追兵杀来,本堂主留下断后,你将童男童女送上山顶交给刘真人!”
那手下不明所以,还道高虎高义,叫道:“堂主放心!”
驾了车马疾驰而去。 高虎冷笑道:“刘振那厮要炼法,老子去凑甚么热闹?何况还有那杨铁手窥伺在侧,好容易逃出县城,还不赶紧开溜?只是可惜了老子的猛虎堂!也罢,左右有修为在身,大不了换个地方,还怕无有基业么?”
竟是不管刘振与杨铁手之事,急忙下山开溜。 高虎急急下山,忽听得大气撕裂之声,抬头便见一道白光疾驰之间,已往山顶去了,长出一口气,道:“幸亏老子跑得快!”
忽的瞧见一道人影急越奔驰而来,相隔数丈之时陡然停下,冷冷问道:“高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