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来之前,问了霍宸。”
把人请进屋之后,乔幽把东西搁在茶几,不紧不慢地坐下,掀唇,“鉴定结果还没出来,这个东西现在就给我,不合适吧。”
说完,眉目低垂,无聊地盯着自己的脚尖。散漫的样子没个正形,俨然还是青春期正叛逆的孩子。张思邈坐到她对面,“没什么不合适,你是乔家人,又有调香天分,相宜的研究成果能有后辈传承,是告慰。”
乔幽抿唇,没有接话。气氛陷入诡异的沉默。霍宸忙完了,过来跟张思邈打招呼之后,挨着乔幽坐下。女孩脸上没什么表情,手指漫不经心地在屏幕上滑动,爱搭不理。他感觉对面看过来的目光像老丈人看女婿,温润的俊脸刚浮起一丝淡笑,就听见张思邈问,“你们什么时候结婚?”
乔幽愣了下,扭头转向霍宸,眼神询问,他似乎也没料到会被问这个。那就是张思邈自己的意思。她凉薄的一眼瞥向对面,勾唇,嗓子里溢出低哑的笑,透着几分冷,“跟你没关系。”
张思邈心态有点崩。这孩子对他的抗拒,太明显了。霍宸想了想,淡定接过话,“结婚这个事,我听乔幽的。”
他说话的时候,拾起她的手,放入自己的手中。乔幽看了眼两人握在一起的手,觉得不太合适,就要挣开,霍宸觉察到她的动作,五指挤进她指缝,指尖微微扣紧,强势而霸道。“……”乔幽张了张嘴,正要说她没想结婚,霍宸已经先开口了,“不管她做什么决定,我都尊重她。”
张思邈点点头,“那我就放心了。”
乔幽有些烦,开口赶人,“没什么事,你可以走了。”
张思邈许久没有被人这般嫌弃,有点不适应,却没有生气。孩子这样,事出有因,怪不了。他起身,霍宸也跟着站起来。乔幽没有动,半敛着眸,漫不经心地看霍宸送那个人,随即,又淡淡收了回来。随着关门声响。霍宸一步一步踩向沙发,乔幽不用抬头都能感受他目光的炙热,像无处不在的空气,将她笼罩。她一下又局促起来。脑子一个念头闪过——这是个目的很明确的男人,十分危险。“霍宸,我可以自己回南江,不用麻烦你送。”
主要还是他的态度太暧昧。车子后座那么窄的空间,两个人要一起呆几个小时,想想就难搞。她不想自找尴尬。霍宸仿佛知道她的担忧,温润一笑,“听话,让司机送你回去,我中午要飞欧洲,可能要去半个月,你有足够的时间认真考虑我的提议。”
乔幽松了口气,眼底的尬色收敛了些,“行。”
她说完就想起身,谁知道刚一动,肩上已是一沉,被按住了。四目相对。乔幽心头一抖。男人漆黑而温润的眼眸里,映着一个心慌意乱的倒影,越发深沉。“你很怕我?”
霍宸心里发酸是真的发酸。就算乔幽用了遮瑕的化妆品,他还是清楚的发现了她脖子上的痕迹,昨晚他走之前没有的。那就是陆行简后面又来纠缠了。原以为暗中推波助澜让李祖文跟乔家彻底翻脸,就能拔掉乔幽心里的青梅竹马,没想到,他默默盯了几年的人,会被人截胡。偏偏,横刀夺爱的人不知道珍惜。那他就还有机会抢回来。乔幽有点憋屈,又有点莫名其妙的慌乱,还有点荒唐。但她了解吊桥效应。她现在是被吓得心跳加速,而不是心动。就像运动后大脑会分泌多巴胺让人愉悦,让人以为是恋爱的感觉。这些都是生理反应,需要理智去克制。稳了稳心神之后,乔幽鼓起破釜沉舟的勇气,说,“霍宸,我想我不合适去扮演你的妻子角色,抱歉。”
霍宸求而不得,分明心浮气躁了,仍然强制自己动心忍性,徐徐图之。像是能察觉她内心的迟疑,他神色仍是温润的,平平淡淡地说,“我向来宁缺毋滥,同样,自信我的眼光。”
他这是还坚持他的决定。乔幽不吭声,发愁啊。如果他真的展开追求,她势必拒绝。真走到那一步,那就不是尴尬,直接社死了。或者还有另一种可能?霍宸长得清隽动人,单身的热血青年,荷尔蒙分泌旺盛,而一个空间内,异性相吸,所以,肢体上的接触引发的反应,其实都作不得数。只要她装傻充楞,就当什么事没有发生过,就没有烦恼啦。对,就这样。“时间差不多了,我回南江了。”
“好,我送你上车。”
乔幽几乎落荒而逃。上了车之后,才渐渐平静下来。……回到家,乔幽没有将她在帝都遇到的那些人讲给乔奶奶听,不想老人家忧心。次日,是周一。GM集团的香水事业部发生巨震。小公主陆云燕空降到香水事业部任职总监。新官上任,直接给了乔幽一个下马威。“乔首席,世界调香大赛冠军,想必你可以出一个新品,在推广费减半的条件下,还能让下季度的销售额比同期增长10个点?”
马上有人嘀嘀咕咕议论。——之前定好的新品,要推到下个季度吗?——现在距离下个季度新品上线时间只有一个月时间,重新出的话,怎么可能来得及准备?——香水瓶要重新设计吗?——推广肯定要重新做,完了,没戏。大家都不怀好意看着乔幽。以为她会认怂。没想到,她接下了战书。“我努力。”
三个字从乔幽嘴里脱口而出,铿锵有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