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吗？观星楼上，姑苏弈辰看着空中透明面板上浮现出的这几个字，清隽的面庞上，唇角微勾，却不直接回答：“你觉得呢？”
要是知道还会来问你吗？顾明若抹了把脸，有些无语，“国师把问题又踢了回来，是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
“是挺难回答的。”
姑苏弈辰道，“不过不是不愿意，而是现在还不到时候。”
决定性的最重要东西他还没找回来，现在就算是把一切告诉她了，她也不会信的。时候！时候！顾明若最不喜欢的就是这种所谓的“到时候”！从她加入昊天国这个群聊的时候，凤知雅就告诉她不到时候。现在姑苏弈辰还要她等，等啊等，她实在不知道这等待的日子，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既然国师不愿意说，那我问的问题，您总能回答了吧？”
姑苏弈辰略一思忖，应允了：“你说。”
“群里的人都是因为国师的关系，才对我这么好的吧？”
“一开始的确是。”
“那洛临和付一也是如此了？”
这两个人虽然不常在群里同她说话，但每次只要她开口，都会有求必应，而且是无条件的那种。“不是。”
姑苏弈辰抬手，缓缓在透明面板上写着字，“他们幼时，都是……晚晚的玩伴。”
“晚晚？”
这个新名字让顾明若一愣，随即想到了以前司徒少卿跟裴亦非闲扯时告诉她的姑苏弈辰家事。没记错的话，姑苏弈辰的妹妹，就叫做姑苏弈晚？“我妹妹。”
姑苏弈辰微抿着唇．瓣，俊美出挑的面庞上，精致的眉眼有些低垂，“应该有人跟你说过，我们姑苏氏世代承袭昊天的国师之位，掌握四时风雨，通晓国之气运。也因此，我们姑苏氏的子嗣一向单薄，几乎每代都是单传。我这一代好不容易有了个妹妹，但在昊天十多年前动乱的时候，父母临终前将她交给了我，可我却选择了保护陛下放弃了她。让她被那些折磨的奄奄一息，而后丢进了轮回河。”
说道这里，他指尖一顿，眸光也有些伤痛，但更多的却是怀念，“晚晚打小就特别聪明，天赋也比我出众，这国师的位子本该是她的，可因为我和陛下……那时还是皇太女的娆娆互生情愫，她不想日后我们成亲我会矮娆娆一头，受人指点，于是主动请求父亲把国师的位子交给了我。甚至……把自己的天赋能力也一并给了我。”
“她一定是很喜欢你这个哥哥，所以才这么做的。”
虽然没有哥哥，但顾明若觉得自己好像能理解姑苏弈晚的做法。“我们的感情确实不错。”
声音是从她面前传来的，顾明若抬头，便见姑苏弈辰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了她对面。一身白衣似雪出尘，他就坐在不远处的凳子上，清亮通透的眸子望着她，氤氲着无数情绪。“所以，我最对不起的就是她。”
“她当初本来已经逃出去了，可为了保护我和娆娆，又偷跑了回来，替我们引开了敌人，自己身陷囹圄，最后被丢进了轮回河。”
“轮回河他们应该没有跟你说过，那是昊天的禁地，也是昊天最凶险的地方。平静的河水之下，到处都是空间与时间的缝隙，空间旋涡和时间风刃轻而易举便能将人撕碎，片甲不留。姑苏氏祖上有不少大能折损其中，更别提晚晚当时身受重伤，所以我们都觉得她不会活下来的。”
顾明若虽然有些心疼那个叫姑苏弈晚的懂事小姑娘，但还是不懂这和她有什么关系。姑苏弈辰看着她一脸的懵懂，微微笑了下，敛去了眸中的思绪，朗声道：“晚晚和你长得……很像。她要是还活着，应该就是你现在这样。”
诶？顾明若一愣，而后尴尬地笑笑，所以说，还是她沾了姑苏弈晚的光么？“不过你不必担心，我没有拿你当是晚晚的替身，洛临和付一也是，别有心理负担。”
“我知道的。”
大家对她如何，她心里清楚，也许一开始对她好的原因的确是因为这些，但是现在，大家都对她的是顾明若。回到观星楼后，姑苏弈辰一下子就看到了那侧卧在他软榻上的人。“见过若若了？”
见他回来，凤妖娆低声问道。纤纤玉手中晃着一个白玉杯子，里面盛着的酒水清亮碧绿，煞是好看。没听到姑苏弈辰的回答，她抬眸看了过来，绮丽绝色的容貌上，脸颊微红，撩人的桃花眼里波光粼粼，倒映着无数细碎而夺目的星光。“嗯。”
姑苏弈辰从她手里拿过酒杯，递至鼻尖嗅了下，而后皱起了眉头，“怎么不听话又喝酒了？醉青竹？看来上官秋是没把我之前的话听进耳朵里。”
“是我从他那儿拿的，他不知情。”
拉住欲走的姑苏弈辰，凤妖娆从榻上爬了起来，从后面抱住了他，“辰，对不起，对不起。”
滚烫的泪水滴落下来，很快便浸湿了他的外袍。姑苏弈辰转过身，捧着凤妖娆的脸，轻柔而小心地为她拭去泪水，“不是你的错，晚晚现在也很好，别自责了。”
“但是你过得不好。”
凤妖娆抱紧了他，“十六年前的事情在知道晚晚还活着的时候，你放下了。可是若若经历的一切，你什么都没放下。”
姑苏弈辰没有说话，只是紧抿着唇，纤长的眼睫垂落，掩去眸中情绪。“如果当时不是因为我，你和晚晚现在也不会是这样。”
“娆娆……别说了。”
姑苏弈辰闭了闭眼，“现在这样，其实也没什么不好的。”
只要晚晚平平安安的，就算是不记得他这个哥哥了，不记得这一切了，又有什么关系呢？反正，本来就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现在这样，虽然有伤有痛，可至少，她记忆里那些想珍惜的人都还在，一切都还有更改的机会。而且……”姑苏弈辰哼了声，“虽然我不喜欢那个小子，但他却是命定之人，一定会保护好晚晚的。不过……”他看着凤妖娆，有些无奈地说道，“让凤知雅收敛着点，别再插手这件事情了。否则，别怪我新仇旧账一块儿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