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和手下文武统一了思想之后,沈墨几人商议一番后,很快做出了夺取这批钱粮的决策。 沈墨并没有直接调兵去攻打济宁,而是一面派天马营速速赶往泗水县增援关鹏,另外则是派龙骧营前出青州府,做出威胁泰安府的姿态来。 同时,傅建道带人在青州府这段时间也收拢了大量的难民,从其中抽调精壮,组建了一支人数在一万人左右的青州营。 这支青州营的使命并不是野战对敌,而是在主力出动的这段时间守卫青州府北部的各个城池,同时进行一些小规模的剿匪战斗。 青州营的士兵得到了承诺,只要他们遵守军纪,效忠齐侯,英勇作战,不仅能每个月按时领到军饷,还能有机会分到属于自己的土地。 而且自从入营之后,他们每天都能吃饱饭,每隔几天还能吃到肉,比起以前四处飘零的日子简直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人在经历过苦难之后,往往才会懂得珍惜眼前的幸福。 所以青州营的士兵训练起来非常的刻苦,对齐侯沈墨也非常的崇敬,在短短时间内就让青州营呈现出一股精兵气质, 而沈墨也非常擅长收揽这些士兵的心,每隔几天就会亲自去营中巡查,经常深入士兵始终跟他们一起交谈,听他们讲述各自的苦难过往,关心他们的诉求,解决他们的困难。 而且在他们训练的时候,沈墨也往往会主动参加,并且永远都会出现在最显眼的位置,然所有士兵一抬头就能看见他。 所有的科目,他都会和士兵们一起训练,而且都会完成的非常标准。 士兵们一看高高在上的齐侯能跟他们这些穷苦出身的普通士卒一样训练,并且还都能如此标准的完成这些科目,自然大为触动,不甘落后,在训练场上表现出了超乎寻常的热情,因此训练效果出奇的好。 再加上沈墨在每个月发饷的时候都会亲自去军营发饷,花费一天的时间亲手将军饷发到每一个士兵手中,一来是绝对不会给那些军官们克扣军饷喝兵血的机会,二来也是用一种最简单直观的办法来告诉这些士兵们,他们吃的是齐侯的,手中的军饷是齐侯给的,所以更要效忠齐侯。 这个时代的士兵基本上都是文盲,没有多少家国情怀,什么信仰大义。谁能让他们吃饱肚子,能够活下去,他们就会效忠谁。 如果稍微再对他们好一点,他们就会豁出命来对你好。 人有时候就是这么淳朴简单。 其实整个山东的难民非常的多,如果沈墨稍微放宽一点标准的话,别说一万人了,就是三四万人都是轻轻松松就能聚拢起来的。 这些难民们,只要听说那里有一口饭吃,都会拼命地想要得到这个机会。 不过这样做的后果必然会是让士兵的素质大幅度下降,而且也会降低当兵的荣誉感。 只有提高标准,才能让那些被选拔进去的人知道他们是多么的幸运,才要更加珍惜机会。 对于那些没有成为士兵的难民,沈墨也没有放任不管,而是让傅建道将这些难民分成了一个个的劳工营,按照军队的规矩来管理他们,让他们负责修缮加固青州各地的城池,并且修路铺桥,兴修水利,修建烽火台等工程。 待遇是让让劳工营的难民都能吃上饭,对于那些拥有一技之长的难民,甚至还会给他们一定的工钱。 如此种种措施之下,这些难民很快安顿下来,并且爆发出了强烈的劳动热情,整个青州府境内的难民数量因此大大减少,而且几乎绝迹。 在安顿难民的同时,沈墨这段日子也对青州境内的山贼土匪进行了清理,采用剿抚并用的手段,双管齐下。 愿意接受招抚的,就会让他们编入军中,不愿意当兵的也可以编入劳工营之中。 经过一段时间的考验后,表现良好的可以给他们分配土地,重新编入户口当中。 如果不愿意接受招抚,继续顽抗的,那也很简单,让老兵带着新兵,没事就上山去剿匪,将这些土匪强盗当做练兵对象。 那些新兵都卯着劲要在这些土匪身上挣军功,所以见到土匪就跟光棍看见寡妇一样红着眼睛嗷嗷叫,追的土匪们上天无门,入地无路,苦不堪言。 在重重措施之下,青州府,以及隔壁的莱州府竟然成为了当今天下难得的安宁祥和之地,人人都在埋头大干,呈现出一派热气腾腾,蒸蒸日上的景象来。 消息传出去,也因此吸收了济南府和兖州府的许多难民和百姓纷纷向着青州府而来。 傅建道作为安顿难民的主要负责人,每天忙得脚不沾地,晚上躺上床都是沾枕头就睡。 不过正式因为有他这样镇守安顿后方,沈墨才能放心地将中心放在练兵打仗上面。 且说天马营指挥使李牧带着三千骑兵一路南下,先是抵达蒙阴县,跟从莱州府调来的三千守备军汇合之后,翻越蒙山进入了泗水县,与关鹏带领的两千守备军汇合,总兵力加起来达到了近万人。 而且关鹏这段时间在泗水县也收拢了两千多人,作为补充兵,加入了辎重营之中。 孔科被杀,孔家坞堡被攻破的消息早已经在泗水县传开,百姓们大声喝彩,许多人主动要求加入军中。 关鹏不敢自作主张,但是又不想挫伤这些百姓的积极性,于是折中了一下让他们先进入辎重营。同时向沈墨飞鸽传书请示。 沈墨也意识到了手下的将领们以后都会遇到这种问题,所以很快就下达了一道命令,外出征战的将领凡是指挥使一级都可以自主招募士兵,扩充军队,但是不能过滥,过多,时候要记得向齐侯府报备。 这道命令就等于是放开了将领们手脚,齐军的规模也因此得以快速的膨胀起来。 虽然因此也会带来许多问题,比如战斗力下降,比如军机混乱等,但是这都是必须要经历的。 总不能因噎废食,毕竟清兵马上就要入关,天下会再次陷入大乱之中。 如果自己不招揽这些士兵,那么这些士兵不是成为各地纷纷而起的草头王的人,要么就会被各地投降满清的士绅军阀所裹挟成为清兵,最终反过来成为自己的敌人。 自古以来争夺天下,没有以山东为基业的。 主要的原因一是山东的地形多以平原和丘陵为主,无险可守。 二来则是因为山东距离京城太近了,稍微有点风吹草动就会引来朝廷大军讨伐。 沈墨自然清楚这一点,所以要趁着天下的焦点都在京城,都在山海关的时候快速地拿下山东,然后率军北上,堵截满清进入中原的道路。 李牧带着天马营来到泗水县之后,立刻找来关鹏商量道:“关指挥使,齐侯命令我们尽快进攻曲阜。”
关鹏大吃一惊:“李指挥使,齐侯难道不打算夺取那批钱粮了?那可是至少上百万两银子和至少几十万石粮食啊!”
李牧笑道:“当然不是,这么多的银子和粮食,当然不能便宜了别人。齐侯让我们攻打曲阜,其实就是为了夺取这批钱粮。”
关鹏听得纳闷,李牧却又道:“我们攻打曲阜的同时,齐侯也会亲率龙骧营去攻打泰安。”
这下关鹏更是听得迷糊了,钱粮在济宁,怎么又要打泰安了。 这其实就是沈墨和傅建道项元忠等人商量出来的声东击西之法。 这批钱粮虽然重要,但是曲阜却是孔家的根本。 只要曲阜的安全受到了严重威胁,那么孔胤值必然不敢把那些精锐家丁派到济宁城去。 而泰安城是兖州府的大城,也是山东的大城,处于济南城和曲阜之间,如果遭受攻打,那么无论是济南城还是曲阜都会面临危险。 所以兖州知府也会必然抽调兵马前去支援泰安。 如此一来,济宁城的兵力就会大大减少,防御空虚,正好可以一举拿下。 关鹏明白过来之后,大笑着拍手叫好。 很快,第二日,李牧关鹏二人率领总计一万人马大张旗鼓地从泗水县城出发向着曲阜行军而去。 泗水县距离曲阜不过一百多里,两天的时间就能走到。 自家在泗水县的庄子被打破,土地也被齐侯的人马给抢走分给了那些泥腿子,自家的管事也被杀,泗水县城被齐军占领,这一系列的坏消息早都传到了当代衍圣公孔胤值的耳中。 他又气又怒,大骂沈墨贼胆包天,竟然敢不顾孔圣人的面子,冒天下之大不韪公然对孔家出手,难道是想激起天下读书人的公愤吗? 不过孔家的影响力的确不容小觑,在消息传开之后,真的有许多读书人义愤填膺地赶到了曲阜,主动向孔胤值请命,慷慨激昂地说是愿意舍身维护孔圣人至圣先师的尊严体面,前去劝阻齐侯迷途知返,向孔家道歉,向天下读书人道歉。 孔胤值虽然表面上假意劝慰,但是心中也的确想让这些读书人去闹一闹,看看那齐侯真正的意图是什么。 在衍圣公一番虚情假意的作秀之后,这群读书人怀着一股神圣的使命感前往泗水县城。 李牧和关鹏带着大军从泗水县出来没有多久刚好遇到了一群读书人。 这群读书人看到大军本来下了一跳,都有些害怕。 但是在看到大军军机森严,对他们秋毫无犯之后,胆子又突然变得大了起了,直接手拉手拦在了大军前面,口口声声说是要见齐侯。 关鹏出面劝说,让这些人离去,说是齐侯并不在军中。 结果这些读书人不仅不听劝,反而指着鼻子将关鹏一顿臭骂。 关鹏一个武人,哪里是这些最会嘴皮子的读书人的对手,被喷的面红耳赤,青筋暴露,浑身发抖。 回到李牧跟前之后,大发牢骚,直言这些读书人太难缠。 李牧却笑了起来:“关指挥使,你难道忘了一句话: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既然咱们是兵,他们是秀才,那干嘛要跟他们讲道理?我们早都得罪了孔家这个天下读书人膜拜的圣地,难道还怕再得罪这样一群是非不分的书呆子不成?”
关鹏恍然,心中一下子豁朗起来。 他以前是在衙门里习惯了,心中始终对这些读书人还保留着一份敬畏。 所以做事的时候遇到读书人难免就会有一些束手束脚的。 被李牧这一说,一下子回过神来。 对呀,老子既然连孔府都不怕得罪,难道还怕得罪一群书呆子? 关鹏再次回到阵前,对那些读书人发出最后通牒,限他们半柱香内让开道路,否则就要就要对他们不客气了。 这些读书人却得寸进尺,反而上来揪打关鹏,这下子把关鹏直接给惹恼了,一脚踹倒一个,一拳打到一个,然后命令士兵将这群书呆子全部抓起来,脱光他们的外袍,给他们每人只留下一条犊鼻裤,然后又用他们自己的腰带给绑到旁边的树林里,用他们的袜子堵上他们自己的嘴巴。 看着几十号一边挣扎一边呜呜乱叫的光膀子读书人,齐军士兵们都跟看猴戏一样哈哈大笑,臊的那些读书人满色涨红,无言以对。 关鹏见状,心中的闷气一扫而空,回到李牧身边大笑道:“李指挥使一语惊醒梦中人,对付这些书呆子还真是不能客气,否则他们就会蹬鼻子上脸了。看他们那狼狈样子,我这心里实在是痛快啊!”
李牧道:“这群人虽然迂腐愚蠢,但是也不算什么坏人。留下几个人看着他们,等大军走远了再给他们解开,免得被野兽或者强人所害,平白损了齐侯的声誉。”
关鹏赞道:“还是李指挥使想的周到。”
于是,再留下一队士兵看守之后,大军继续前行,在第二天下午终于赶到了曲阜城外。 孔家闻讯,如临大敌,立刻关闭曲阜城门,让加重的家丁奴仆们全部拿上武器上了城墙,严阵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