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志阳第一个下手的目标就是钟家寨的人马。 选择钟家寨作为第一个目标不是因为他们的土司老爷钟万泉成了第一个落网之鱼,而是因为钟家寨的人马最多,距离也最近。 吴志阳带着一百名扮作巡丁的荡寇军士兵跟着孔宗烈很顺利的就进入了钟万泉的营寨之中。 而不远处另外还有两百名荡寇军士兵埋伏在暗处,一来是防止这边有人趁乱逃走,二来也是为了阻隔其他营寨的人听到动静而过来打探。 钟万泉的手下看到孔宗烈带着人过来有些困惑,对着孔宗烈问道:“知州大人,我们土司老爷呢?他不是去呢那边了吗,怎么没见他跟你一起过来?”
孔宗烈假作很焦急地说道:“你们土司老爷正在跟其他寨的土司老爷们为了战利品的分配吵架,你们钟土司带的人太少,眼看着不是别人的对手。我平日里跟你们家土司老爷交好,当然不能袖手旁观。但是我作为知州又不能直接插手,所以赶紧来通知你们。快让你们现在领头的几个人过来,你家钟老爷有事情要吩咐。”
这些人虽然觉得有点奇怪,为什么孔宗烈一个堂堂盟主知州会亲自来传达自家土司老爷的话,但是也没有多想。 而且传个话为何还要带这么多人,而且这些巡丁除了腰间的刀之外每人背上还背着一杆用粗布裹着的长条物,也不知道是什么。 但是他们也没有多想,毕竟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他们都是一群习惯了听命令行事的小兵罢了。 所以很快就有人将孔宗烈的话传了进去,没多久就有几个看起来明显就是小头目的人走了过来,为首一人挺胸凸肚,面相凶恶,拎着一把大斧,穿着一件半身铁甲,大老远就扯开嗓门喊道:“孔大人,我家土司老爷有什么吩咐,你快点说来。哪个王八蛋敢跟我家土司老爷较劲,我一斧头劈了他!”
看见这个凶汉,孔宗烈眉头一跳,尤其是那壮汉手中明晃晃的大斧让他感觉腿肚子有点抽筋。 但是孔宗烈毕竟是个人物,很快镇定下来,一脸焦急地向那凶汉招手道:“原来是熊头领,快来快来,你家土司老爷正着急呢。”
这个熊头领是钟万泉手下第一悍将,生的力大无穷,长相又很凶恶,打仗的时候喜欢用大斧子剁人脑袋,所以得了一个“黑熊”的诨号。 时间久了,人们都忘了这厮的本名,都叫他黑熊头领,熟悉一点的人则简称“熊头领”。 钟万泉这些人马当中,除了钟万泉本人外,就属这个黑熊地位最高了。 黑熊拎着巨斧呼哧呼哧地走过来,一边走一边大声地叫嚣着要把那些敢跟自家土司老爷作对的人统统劈死。 孔宗烈看着黑熊靠近,急忙回头想给后面的吴志阳使眼色,示意他做好准备。 结果一回头发现身后的吴志阳和一百名荡寇军士兵在他说话的时候已经悄然散开,悄无声息的摆出了一个适合包围的扇形阵列。 那黑熊虽然看起来粗鲁狂野,但是却并不是完全没有脑子的夯货,走了几步发现孔宗烈身后的那些士兵有点不对劲,忽然站住,拎着斧子指着大声叫道:“你们干啥?”
黑熊只是觉得孔宗烈身后这些巡丁看起来有些古怪,但是却并没有意识到危险,只是一个下意识的喝问。 吴志阳一看,直接拔刀向上一举,大喝一声“杀!”
杀声一起,他的身后早就做好准备的荡寇军士兵们立刻撤下早就拿在手中的长条物上裹着的粗布,露出了物体的真容。 赫然就是一支支火铳! 这些火铳早都装填好,处在待击发状态。 扣动扳机,砰砰砰之声顿时在耳边炸响,黑火药燃烧不充分导致的白烟瞬间升腾而起,弥漫眼前。 枪声之中伴随着不断的惨叫哀嚎,等到一轮射击结束,白烟散去,出现的眼前的赫然是满地的尸体,以及远处或呆若木鸡或四处乱窜的钟家寨土兵们。 那个跟野兽一样的凶汉黑熊仰面倒在了地上,身上至少有五六个血洞,手中依然紧紧握着他那把巨斧,眼睛圆睁,还有点死不瞑目的意思。 至少有五六支火铳是对着他一个人的。 除了黑熊,黑熊身后那些原本还因为自己的小头目身份而沾沾自喜的另外几个钟万泉的心腹也躺了一地,除了一个还有点微弱的呻吟声之外,其余的都已经安静的追随黑熊而去了。 钟万泉被抓,手下心腹大将也被悉数杀死,剩下的土兵们变成了真正的无头苍蝇,又茫然又惊恐。 有人还想趁势往营寨外面冲出去,但是冲过来一批被吴志阳带人放倒一批。几番之后,再也没有人敢往出冲了。 吴志阳大喊道:“跪地投降者免死,负隅顽抗者格杀勿论!”
可是一连喊了两遍,都没有见到多少明显效果,那些土兵们脸上的表情依然是惊恐而茫然的。 吴志阳有点尴尬,也有些恼怒。这些土兵竟然这么不知好歹! 难道是还嫌自己杀的人不够多? 孔宗烈第一次亲眼看到荡寇军作战,而且还是用火铳突袭,刚从那种没见过世面的惊骇之中回过神来就看见吴志阳的样子,意识到这位年轻将军好像弄错了什么事情,急忙上去道:“吴将军,这些人并不是不愿投降,他们应该是听不懂你说的官话。还是让在下用当地土话跟他们说吧。”
吴志阳一愣,还真有可能是这个原因。 这些土兵大部分都属于生番或者半生番,换句话说就是汉化程度不高的少数民族。 很多人平日里都是生活在大山里,跟汉人接触的机会都很少,更别说能听懂汉话了。 能听懂汉话的基本上都是那些熟番,也就是汉话程度很高的那些少数民族。 在得到吴志阳的同意之后,孔宗烈急忙上前几步,用一口流利的土话将吴志阳刚才的话大声重复了好几遍。 果然,在他喊完之后,呼啦啦的跪倒了一地,兵器也扔了一地。 没多久,只要是活着的土兵都跪地投降了。 看着这一幕,吴志阳老脸一热,有点尴尬、 孔宗烈偷瞄了一眼吴志阳的脸色,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有些暗爽。 自己虽然不知兵,但是这学习语言的天赋还是很好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