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大胆说的口舌生津,看着围过来的人越来越多,干脆跳上了一个石碾子,越说越兴奋。 “我们沈先生大喝一声,戟指黄顺喝道:’兀那黄顺狗贼,你欺压百姓,逼死良善,罪该万死!今日我替天行道,为民除害,斩你狗头!’,说完沈先生腰间宝刀出鞘,化作一道闪电直向那黄顺劈去。黄顺吓得屁滚尿流,转头就跑,可是沈先生武功盖世,凌空一跃,刀光一闪,黄顺惨叫一声,一颗好大的狗头就此飞上了天……” “好!继续说,不要停!”
围观人群爆发出一阵喝彩声,竟然开始催更。 陈大胆笑道:“有些口渴了,这位婶子可否赏一碗水喝?”
一位农妇笑着回家端了一碗温水给陈大胆,他接过一饮而尽,谢过之后继续开启吹牛逼模式。 当说到公审大会宣读黄顺种种罪状的时候,许多人都气的咬牙切齿,拳头都握紧了。 好的地主凤毛麟角,坏的地主却是千篇一律,所以村民们听到的是黄顺,想到的却是杨氏对自己的那些欺压。 杨村除了杨氏本族之外,同样有许多外姓的村民, 原因跟焦家庄和谷村一样,基本上都是北方逃难过来的那些可怜人。 这些在作为外来户,受到的盘剥是最严重的,对地主的仇恨是最深的,听起来也最有代入感。 听到黄顺和他的那些心腹作恶的家奴都被砍了狗头,其他家奴有恶迹的也都受到了惩罚,村民们拍手称快。 继续听,听到沈墨宣布要分田分地还发粮食的时候,村民们都激动起来了,都是一脸的不相信。 之前那个问话的老头怀疑道:“后生,那沈先生说分田分粮是真的吗?后来真的给你们都分了?”
陈大胆笑道:“沈先生那是什么人,那可是天上活神仙下凡来救咱们这些苦命人的,说话当然算数。就拿我家来说,我跟我老娘还有两个人,每个人分了两亩地,总共就是四亩地。我当了村兵,立了功,村公所还给我又多奖了一亩地,现在我家就五亩地。以前我天天吃不饱,走路都发飘,现在一天两顿顿顿都能吃饱,而且训练的时候还能有肉吃。不信你可以问问他们。”
陈大胆指的是他巡逻队的其他队员。 那些村民们顿时围了上去,问的可详细了。 听那些村兵们说完之后,村民们现场直接沸腾了,议论纷纷,人人脸上都露出了羡慕的神情。 以杨氏的贪婪,整个杨村的地现在都是属于他们家的,无论是杨氏的亲族还是其他外姓村民,现在都是杨氏的佃户。 这些人可太知道每年为了交租子被杨氏逼迫的痛苦了。 有人开始试探性的问道:“那沈先生既然来了咱们杨村,是不是也要给我们分田分粮啊?”
这个问题让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看向了陈大胆。 陈大胆被那么多双眼睛看的有点毛毛的,深吸一口气大声道:“那是当然的,沈先生来这里收拾杨氏,就是为了救大家,让你们跟我们一样,不再受地主的欺负盘剥,家家有地种,有饭吃,有衣穿,有屋子住,甚至逢年过节还能吃上肉。”
这话一出,人群中许多人立刻呼吸都急促起来了。 如果真能实现,那就是神仙过得日子啊! 但是有人还是不放心,还是之前那个老头又问道:“你们沈先生今天杀了杨老爷,可是等他儿子带兵打回来的时候怎么办?你们就算给我们分了田,那杨成泽打回来以后肯定又要收回去的啊!”
这话犹如一盆凉水浇的刚才那些心头火热的人一下子又凉了,都瞪大眼睛看着陈大胆看他怎么回答。 在这些村民们眼中,别说知府了,就是一个知县都是遥不可及的大人物,根本无力抵抗的。 陈大胆被问得一愣,但是他对沈墨是盲目崇拜,眼睛一瞪大声道:“那怎么可能?杨成泽那狗汉奸要是赶回来,正好一起收拾了。不瞒你们说,沈先生手下还有雄兵数万,人人身穿铁甲,手持火铳,别说那杨成泽了,就是鞑子皇帝亲自来了也不是对手!”
下面的村民听得一愣一愣的,这后生莫不是在吹牛逼吧? 沈墨和李志远在不远处看着,听着陈大胆吹牛逼,心中微微有些微妙。 这小子虽然是吹牛逼,但是几乎都快接近真相了。 李志远笑道:“主公,这小子是个搞宣传的好苗子啊。杨村这种事情以后肯定不少,咱们来说的话一来是比较累,二来本身跟这些村民之间有距离,村民们天然对咱们有怀疑。所以干脆多挑一些像这个小子这样的人才组成一个宣教小组,每占领一个村,就让他们去宣传咱们的政策,现身说法,效果肯定比咱们自己去说要好得多。”
沈墨点点头赞同道:“有道理,这事情就交给你去办,到时候还是挂在你们民政科下面。不过记住别吹得太夸张了,咱们现在可是革命初期,信誉很重要。”
李志远道:“放心吧,宣传小组组建起来后肯定要好好培训一下再上岗的。”
沈墨道:“那就尽快搞起来,先宣传预热一波,等杨村百姓的心被咱们炒热了再开公审大会,然后分田分粮组建护村队。在这之前,咱们得先应付最紧要的一件事。”
李志远道:“主公是说要应对清廷的反扑报复吗?”
沈墨点点头道:“杨氏这么多人肯定有漏网之鱼,消息迟早要传出去的。东安县那边我倒不担心,根据咱们掌握的情报,东安县只有一个巡检司百十号人,还被咱们给收拾了两次,正副巡检都死在咱们手上。 要是再敢来一次,就全部给他们灭了。至于其他衙役捕快之类的就不用担心,这些人也就欺负一下百姓,遇到事一个跑的比一个快。 需要注意的是永州府那边,毕竟那里驻扎着一支绿营兵。现在是清初,这些绿营兵的战斗力还是可以的。”
李志远道:“其实也不用太担心,永州到东安县有两百多里地,而且基本上都是山路。况且,永州的绿营兵会因为一个乡下地主家接抢大冬天的跑过来剿匪吗?这种可能性也许有,但其实可能没我们想的那么高。”
沈墨同意李志远的看法,笑道:“这话没错,而且根据咱们的情报,永州的绿营掌握在旗人镇守官阿尔托手里,那个鞑子是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没有好处的事情指望他领兵过来是不太可能。现在就看在衡阳的杨成泽知道他家老巢被咱们给抄了会有什么反应了。”
李志远笑道:“要是直接气的急怒攻心,吐血身亡就省事了。”
两人都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