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景瑜穿戴好黑龙袍,跟张道悉坐在马车朝着皇宫驶去。 黑龙袍是一件印有四爪黑龙的衣服,才开始穿的时候显得有些肥大,等完全套在身上之后竟然开始自动变化尺寸。 整件衣服紧密的贴在景瑜身上,舒适的感觉让他觉得像是有一双手在不断按摩着自己的皮肤。 袖口呈现圆整的形状,既不会阻碍到手腕的动作,也不会太过宽松而显得肥大。 腰部可以自动进行收缩,下摆到达小腿位置,无论是转身还是跳跃,都没有不到任何触碰感。 甚至就连做出高难度动作,黑龙袍已经可以不断变化形状,丝毫感受不到衣服所产生的些许不适。平整的面料更是把身材特点完全给展示出来。 即便是这样,景瑜还是觉得胸前的四爪黑龙显得有些嚣张,直接按照自己的意愿将其隐藏起来,化作一件纯黑色的长袍。 在阳光的照耀下,黑龙袍并不会因为颜色的原因而升温,反倒是一直保持着恒温状态,就连重量都很轻,让景瑜有一种没穿衣服的错觉。 他用手抚摸着面料,似棉非棉,触感极为舒服。又尝试把脏东西抹上去,均会化作圆珠掉在地上,根本不会对长袍造成任何污染。 “别玩了,这件衣服可不是让你拿来这样做的,它最主要的功能是抵御攻击。”
张道悉无奈地揉起眉头,看着景瑜不断把茶水等东西倒在自己身上,继而又接住从长袍上面滑落的珠子。 景瑜哈哈一笑,把茶杯放在车厢里面的小桌子上,收起自己玩闹的心思,老老实实坐在那里。 老马的车技很好,即便是车厢里面放着茶水点心等物品,都没有任何晃动倾斜的情况发生。 景瑜觉得他可以去某个山路上送豆腐,这样完全不用担心,中控位置放着的杯子会溅出茶水,更是可以在这个过程中超越各种车辆。 可惜老马并不知道景瑜的想法,他只是在履行自己的职责,等到马车平稳停在皇宫花园之后,恭敬的说道:“首尊,少爷,已经到了。”
张道悉跳下马车拍了拍老马的肩膀,示意他跟之前一样到处逛逛。景瑜则是望着熟悉的花园,这就是之前他跟皇上第一次见面的地方。 “师父,其实我有一件事情不知当讲不当讲。”
景瑜望着老马离开的背影,悄声问起张道悉。 “你这般作态真让人一言难尽,有什么话直接说。”
张道悉无奈的瞥了一眼景瑜,对于他这个样子有些不习惯。 景瑜等到老马消失在目光之中,才缓缓开口说道:“师父,老马也算是一名太岁,怎么会甘心做马夫呢? 并且我看他也没什么怪癖,这样的人物是不是有些大材小用了。”
他跟老马接触的时间越久,越觉得这个中年汉子有些屈才。 以前在卧龙城的时候天天守着马厩,跟自己去泰山也是来回拉客上山,到君山之后还睡在地上,完全没有当初手拿钉锤战诡怪的狂放豪迈。 “他啊……”张道悉眼中泛起回忆的神色,并没有直接说明,而是反问起来:“你成为修者的时间也不短了,知不知道修者在序列等级上面,跟诡怪最大的不同是什么?”
景瑜面对张道悉的问题,迅速思考起来。 他知道每个体系之中有十道序列,分为低中高三等。 低等序列就是熟悉的昭阳、玄黓、重光。 中等序列则是上章、屠维、著雍。 高等序列的名称为强圉、柔兆、旃蒙。 这九道序列之上,就是最顶级的阏逢序列。 阏逢之后便是太岁,至此想要进一步提升境界,则需要完成‘大事件’,从而得到天之馈赠。 而诡怪分为十二级,最低级是大渊献,随后是阉茂、作噩、涒滩、协洽、敦牂、大荒落、执徐、单阏、摄提格、赤奋若,而最高级则是困敦。 修者相比较诡怪,天生要低一个等级。就算是到达太岁之后也是这个情况。 并且这对应着现实世界里面的十天干十二地支,只不过叫法上面沿用了古称。 他把自己的结论说了出来,既无论修者等级序列有多高,都会比诡怪要弱上一分。 “这样的论证其实也说得通,只不过太岁之后所考虑的因素太多,所以就算是遇上了困敦的诡怪也有一战之力。”
张道悉说着,随后解释起来:“再回到刚才的问题,老马在成为太岁之前,是武者体系的一名修者。 你也知道他们这个体系的情况,想要得到完整的序列晋升方法难如登天。 所以他在略有所成的时候投靠了大宁,成为皇上身边的一名近卫,更是连斩多名困敦级别的诡怪,从而获得了成为太岁的资格。 无论是大宁还是皇上,都对他有知遇之恩,这也是他心甘情愿做任何事的主要原因。”
“后来皇上委任他参与六扇门的组建与扩张,才开始的时候,六扇门在老马的干预下,还是一个秉公执法的组织。 后来因为逐渐腐败跟权利交接,老马被排挤在边缘地带。 那些渣滓甚至还拿他的家人做威胁,试图让他蒙蔽皇上,老马什么性格你也知道,平时让做什么就做什么,但是涉及到原则问题坚决不会让步。 所以他在暴怒的状态下连斩三位名捕,到最后只剩下庆追风一个人还活着。”
“这件事情的影响很大,皇上虽然保住了他的性命,但是也只能贬他做一名马夫,等待有机会之后在委以重任。”
“老马也知道自己的行为对大宁现在的局面造成了很大的影响,并且因为自身怪癖的原因,他对马匹有着天然的亲切感,所以甘愿做这种工作。 事情的转机出现在你的身上,当时皇上觉得应该派一名高手保护你,可又担心其他人会借机制造混乱,再三思索之下选定了老马。”
“所以他虽然明面上是我的车夫,但是至始至终都是你的人。 你成就了他,他也在你身上找到了归属感。”
景瑜闻言恍然大悟,这么看来老马以前也是一个性情中人啊。 并且当时在城门口的时候,他就觉得张汤对于老马的态度有些恶劣,原因竟然出在这里。 而且他的怪癖是对马匹有着亲切感,怪不得看见两匹骏马耳鬓厮磨的时候,会表现出自家白菜被猪拱了的作态。 “原本他都想要一辈子与马为伴,是你让他重新实现了人生的价值,你说他会不会对你死心塌地?”
张道悉看着景瑜,他觉得自己的徒弟天生带着一股子亲和力,否则绝不会有那么多太岁,愿意围在他的身边。 “师父,你这样说我可就要骄傲了啊。”
景瑜挠着后脑勺,一脸嘚瑟的表情,“那老马的家人在哪里呢,不会还被六扇门威胁着吧。”
“怎么可能出现这样的情况,你的思想怎么这么阴暗。”
张道悉抬手弹了景瑜一个脑瓜崩,随后眉头不经意的皱了一下,他发现自己徒弟体内还有一道太岁留下的印记。 对此,他装作毫不知情的模样,继续说道:“之前因为老马的作为,让他的家人只能居住在卧龙城旁边的村庄。 现在因为你是平安王的缘故,我已经安排人接到了你的庄园里面,也算是给他们一个安身之所了。”
张道悉说罢,指了指花园中央的石亭,道:“咱俩别站着说话了,虽然天气转凉了,但是现在也挺热的,坐在那里等皇上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