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江夜雨夜江秋,愁心孤灯孤心愁。落寞思绪思落寞,悠悠长夜长悠悠。”
景瑜的话音刚落,整个春满园大厅变得寂静非常,甚至就连针头落地的声音都清晰可见,所有人都沉浸诗句营造的氛围之中。 宋添已经激动的浑身颤抖,直接用手指蘸着酒水开始在地上书写,景瑜刚才说过的语句,一副狂热的粉丝形象。 景瑜抹了一把额头上不存在的汗水,他觉得只是两首不着边的句子,没必要表现出这个样子吧。 可是他却高估了卧龙城人民的文化程度,在这个吃不饱,穿不暖的朝代,哪有那么多人可以听见过如此巧妙精致的句子。 甚至,就连儒家学派的代表,白鹿学院的夫子学子们都不能接二连三做出这种诗词。 对,在场众人都觉得,景瑜所作的东西,已经不能用对联来表示了。 这种对仗工整巧妙的语句,绝对是诗词啊! 原本正在弹奏曲子的盲女也是为之一顿,手指悬停在琴弦上面久久没有放下,灰白的瞳孔顺着声音来源看向景瑜,嘴角抿成一条细线,心里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小景子可以啊,没想到你还有这种文采。”
周宁挪动到景瑜身旁,满脸通红拍着他的肩膀,语气兴奋的就像是自己做出的诗句一样。 “低调,低调,没必要声张。”
景瑜故作谦虚的说道,他也没想到自己偶然间说出来的句子,竟然能有这样的影响。 “还有没其他的,再来几句。”
“是啊,瑜哥,再来几个,让大家乐呵乐呵。”
周宁跟白小天在旁边起哄,周围的莺莺燕燕满脸热切的看着景瑜,就连盲女都竖起耳朵作聆听状。 只有宋添还趴在地上写写画画,神态疯癫的记录着景瑜刚才说出的诗句。 景瑜吸了一口凉气,他还真没什么能够说的了,毕竟这种句子以前只是看了一个大概,并没有详细的记在脑海里面。 他望着周宁,眼珠一转结合这个人之前跟自己说过的往事,继而回想起某个名人的话语,迅速在脑海里面组织一番,道: “我大抵上是累了,半夜醒来坐在床边,抬头看着烛光,点了一支烟,回头看了看床上的女人,一个不是你,另一个也不是你。”
景瑜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周宁曾经讲述过自己以前的事情。 当时,周宁和一位女子情投意合,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竟然被索要高额彩礼。 当时的周宁哪知道这是圈套,还想着跟女子私奔,不曾想直接被告上了官府。 从那以后,周宁便开始留恋于勾栏之地,在酒精与美人之间沉迷。 大厅里面的所有人听见景瑜的话,虽然觉得没有之前那两首诗词震撼人心,但是细细品味之下也觉得十分厉害,可如果让他们说出厉害之处,又不知如何开口。 只有周宁听出了景瑜的弦外之音,满脸通红的青年罕见的沉默了下来,手掌摸向腰间,拿出烟斗放在嘴里狠狠抽了几口,呛人的烟雾从口鼻钻出,轻柔地飘在空气之中。 一切,尽在不言中。 当夜,景瑜三人都在勾栏里面留宿,周宁特地要了两个女子侍寝,用来表达自己对景瑜所说之言的肯定。 白小天则喝得东倒西歪,只能被人搀扶进房间。 只有景瑜没有让任何人服侍,自己坐在空荡的房间内聆听着外面的动静。 当夜色加深,外面的响动渐渐消失之后,他才拿出锁寒窗钥匙,直接进入旱魃所在的封印结界。 “呀,你来啦。”
旱魃蹦蹦跳跳的来到景瑜面前,翠绿色的短襦随着她的动作上下翻飞,如同一只欢快的蝴蝶。 “这两天事情太多了,没来得及过来看你,不好意思啊。”
景瑜先是道歉,随后说出了这次过来的目的。 他准备把赢勾的玉佩带走。 之前跟赢勾见面的时候,这个诡市的统治者就隐约表达过对玉佩的想法。 景瑜虽然不知道赢勾为什么如此重视玉佩,但为了以后的合作,还是觉得把东西还回去比较好。 “没问题,我已经玩腻啦。”
旱魃转身从赤红玉床上面拿出玉佩递给景瑜,美目望着他,道: “之前给你的水晶还有吗,没有的话我再给你拿一点,我有很多的,不必跟我客气。”
旱魃是真得想要留住景瑜这个朋友,这么多年以来,从来没有人可以三番几次进来陪她说话,她十分珍惜这样的时光。 可令旱魃没有想到的是,景瑜并没有答话,反而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看。 “你莫生气,你莫生气,我不多嘴了嘛。”
旱魃以为景瑜因为自己的话语生了气,连忙摆直双手开始道歉。 她虽然不知道自己哪里错了,但是只要先承认,那么就一定可以消除青年的怒火。 景瑜见旱魃这个模样,叹着气弹了一下她的额头,随后把自己即将前往泰山参加龙虎大醮的事情告诉了这个女孩。 “泰山很远吗,会不会有什么危险呀。”
旱魃见景瑜没有生气,拉着青年盘腿坐在地上,歪着头提问,她从来没有去过泰山,对于距离还是方向都不是很清楚。 “也不是很远,路上大概有两三天的时间吧。”
景瑜回应道,他的打算是利用下次穿越过来的两天直接赶到泰山。 想要这样,路上就不能被任何事情耽误,如果耽误的话,只能等到下下次穿越才能抵达泰山,而他并不想拖这么久。 穿越者跟大宁本土人民还是有所差距的,如果下次过来的时候,不能顺利到达目的地,那么还要再等待两天时间,才能继续赶路。 毕竟‘二二七七’的穿越规律,谁都无法违背。 如果能够长时间驻留在大宁,或许就不用被这种穿越规律所困扰。 景瑜想到这里,准备这次回去以后找贾午问问,看能不能实现‘一直留在大宁’的想法。 “没事,我会一直呆在这里等你,如果你有什么危险的话,可以直接进来,我会保护你。”
旱魃拍了拍景瑜的肩头,像极了正在安慰小孩的大人。 “行,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景瑜被旱魃的表情所感染,笑道:“最近能力见长啊,以前你都不敢接近我,现在却能有肢体接触了。”
“哈哈哈,还是多亏了你的棋盘,我感觉对能力有了一定的控制,再也不用像以前那样,动不动就烧东西了。”
旱魃叉腰笑道,语气无比轻松,她打心底感激景瑜对自己的帮助。 “不错,不错,那咱们再多练练,争取再上一层楼。”
景瑜笑眯眯的在墙壁上画出棋盘,他原本就想着等旱魃的能力稳定之后,拜托张道悉解除封印,而旱魃的表现也证明着她能够控制自己的能力。 事情,正在朝着好的方面发展。 …… 春满园一处房间内,身材单薄的男人正在聆听盲女的汇报。 “公子,今晚出现在大厅里面的那个人,所作诗词精妙绝伦,奴才觉得他应该是白鹿学院的人。”
男人听闻此言,直接站起身子,宽大的长袍随着动作被拖在地上,烛光照在他的周围,把他映衬的更加单薄。 “能不能画出他的模样,这样我也好杀了他。”
男人开口说话,声音阴柔无比,像是羽毛划在皮肤上面的感觉,能让鸡皮疙瘩掉一地。 “公子,没问题,马上就可以给您。”
盲女咬破自己的手指开始在地上绘画,她虽然眼盲但却有特殊技能,只要被她听见声音的人,模样都能大致画出来。 不多时,一副肖像画就出现在地上,模样跟景瑜有着七八分相似。 “可以,你下去吧,最近这些天我不在,好好照顾自己。”
男人望着‘景瑜’的肖像画,双拳死死的攥在一起,眼神里面闪过刻骨铭心的恨意。 在他的心中,只要是白鹿学院的人,都应该下地狱! 盲女通过手指摸索着地面,无声的退出房间,努力不去打扰公子。 她知道公子要去泰山做一件大事,所以即便心中担忧也不会说出来。 并且,她相信公子一定能够成功,正如同公子从来不会嫌弃她一样。 她会在春满园,等待着公子凯旋而归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