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你是前来想劝的,便回去吧。”
夏良辰淡淡的看了一眼孔思悦,语气清冷。夏良辰这般倒是生生的将孔思悦的话压了回去,她一时之间竟然不知该如何应对,她从昨夜便一直都守在这里,却一直不曾看到他回来,于是她便守在这里整整一夜,也思虑了整整一夜,她知道眼下根本就拦不住夏良辰,可若是任由他这般的下去,日后后果势必是不堪设想。“我知殿下此刻听不进去我所言,但还请殿下知晓当下的情势,一旦卷入了北梁皇室的争斗之中,不管是对于殿下本人还是大渝来说都是没有半分的好处,故而还请殿下行事之前三思。”
孔思悦知道眼下她说什么夏良辰都不见得会听,可她却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就此沉沦,现下不管是后宫还是朝臣,明眼人都瞧出了因夏庭玄因何会这般,因此在北梁帝犹豫不决之际,本来看好夏庭玄的人也已经在慢慢的倒戈,若是在这个纷乱的时候夏良辰作为那样尴尬的身份还要场合进去的话,势必会造成今后诸多的麻烦。北梁帝膝下只有两子一女,且北梁向来都没有女帝这一说,故而若是没有了夏庭玄,那么北梁帝之位只能是留给夏轩扬,夏轩扬手段狠辣,城府极深,要是将来知道夏良辰在此次的夺位之中扮演了这样的一个角色的话,怎会还留着他们呢。只是这些夏良辰未必能够想到,他现在不管是眼中还是心中都满满的夏薇薇,想到这里,孔思悦心中的恨意在一点点的开始蔓延,除掉夏薇薇的心也在瞬间便涌现了出来,只要夏薇薇还存在一日,那么夏良辰的心思便会被她蛊惑一日。夏良辰淡然的一笑,却是无限的凄凉,但再抬眼之际眸中却是寂静一片,“下去吧。”
他不说自己是否听进去了,也不说自己未来的打算如何,只淡淡的说这样的一句,孔思悦怔怔的看着夏良辰良久,却在不知自己该说些什么,还能说什么呢,翻来覆去的不过就是那几句话罢了,若是他铁了心不肯听,她能怎样呢。于是在夏良辰将床边的帷幔放下之际,孔思悦闪身从窗口飞出,只留下一室淡淡的香味。……清心殿。秦太医是在一炷香的功夫之后来的,他刚刚躺下休息,灵溪便去了他的住处,故而他的外衣还有些凌乱,他的身后跟着同样步履匆匆的孟太医。夏薇薇见两人前来,立即起身,“秦太医,庭玄他方才短暂的清醒过,眼下却再次昏迷,您说……”秦太医轻轻的拍了拍夏薇薇的肩膀,安慰她在不知道结果之前要冷静,随后便进了内殿,雾气弥漫之间秦太医便只看了夏庭玄紧紧的蹙着眉头,似乎正在挣扎着醒过来,秦太医疾步上前,拿起他横在木桶边的手把脉……夏薇薇焦急的在等在门外,虽说之前秦太医说过只要夏庭玄醒来便还是有希望的,可毕竟甘露草的药性实在是太过于强烈,且若是夏庭玄的求生欲望不够强烈的话,那么一切最终还是功亏一篑,且方才夏庭玄短暂的醒来,夏薇薇却感觉状态并没有那么好。漫长的等待之后,秦太医方才掀开了内室的帘子,他的面上未曾有什么表情,瞧不出夏薇薇夏庭玄的状态究竟是怎样,夏薇薇不曾也不敢开口,她死死的盯着秦太医,等着他开口。半晌,秦太医才缓缓的开口,“殿下,宁王的身子恢复的还算是不错,若是不曾有意外的话,入夜时分便可醒来,虽说宁王殿下的求生欲念足够的强烈,眼下虽说也有清醒的迹象,但毕竟甘露草此次也是冒险使用,之前也知道它会有什么后遗症,现在看来,只怕宁王殿下清醒,他的四肢也会在很长一段时间没有知觉。”
夏薇薇的心咯噔一下,脑海之中飞快的转过了无数个念头,四肢没有知觉,也就是说……夏薇薇不敢细想那是一个什么样的情形,夏庭玄自小便习武,他是战场上意气风发的少年将军,虽说战场险恶,但对于夏庭玄来说远远要比宫中来的自由。但眼下若是如秦太医所说,他的四肢自此没有了知觉,整日都卧床,那么对于他来说和死了没有什么多大的区别,那样的煎熬即便是她都受不住……更何况是夏庭玄这样常年征战在外的武士呢。夏薇薇努力的克制着声音里面的颤抖,“那么……那么秦太医可否告知,庭玄的四肢还……还能不能恢复?”
若是日后还能恢复她倒是还有办法能够稳住夏庭玄,但若是不能,她不知该怎么面对醒来之后的夏庭玄。秦太医沉吟半晌,眼中飞快的闪过了一丝不忍,眼下的清醒已经算是足够好了,最起码保住了一条性命,可能否恢复到最初的状态,他也无法定性,也可以说基本上没有可能。夏庭玄眼下能够醒来,已经是谢天谢地了,因为足够强大的求生欲念,他能够保住了一条性命,但看着夏薇薇眸中大片大片的悲伤,秦太医实在是没有办法说出口。夏薇薇看到半晌沉默不语的秦太医,心下了然,想必夏庭玄要想恢复是在是艰难,她强撑着挤出了一抹微笑,向秦太医微微的示意之后便让灵溪将他们送了出去,自己一人进了内殿。她看上去从容,但灵溪还是看出了她脚步之中不可抑止的踉跄,秦太医叹息一声,继而便将手中开好的药方交到了灵溪的手中,希西家的嘱咐了她需要注意的事项,夏庭玄醒来之后若是得知了自己的手脚都不能动,情绪必然会激动,也势必会影响身子的恢复,故而要格外的注意才是。夏庭玄真正的清醒是在三日之后,他睁眼便看到了床前撑着头昏昏欲睡的夏薇薇,她似乎很长时间都未曾休息一般,浑身都透露着浓浓的倦意,然却还是强撑着自己不让自己睡过去,夏庭玄心中一暖,他虽说和自己的这个姐姐一母同胞,却自小都还是不怎么亲近的,因为他们很小都被送进了军营之中,能够见面的时日并不多,但说到底还是血脉相连的。夏庭玄在缓了缓之后,脑海之中飞快的梳理了一遍当日的情形,眸中闪过了一丝哀伤,当日在前往皇家寺院的路上,虽说他并未看清楚那些蒙面的黑衣人的相貌,可从最开始的过招都最后的大石从天而降,那些人几乎是招招都是致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