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恋是一种自毁。含笑饮砒霜,终生不敢忘。不会忘。也不想忘。过往的画面在脑海里如走马观花般划过,每一页都是代表着卑微的懦弱。赵微凉拢了拢被撕破的长裙,凌乱的长发在夜风里飘飞,一双带着余惊和震颤的眸子看着遥远处的灯光。就算是没有亲眼看到她也清楚的知道今天晚上市内最为豪华顶级的酒店里会是怎样的一番热闹的场景。大封集团聂家和上官家的联姻,郎才女貌、珠联璧合、妙偶天成,再加一个青梅竹马,几乎是在常人眼中天造地设的一对。在灯光绚丽的顶楼,在上官集团代表是金钱和权势的大厅,那些香衣鬓影的人群,那些言笑虚假的浅笑,那些相互恭维的说辞……今天的主角是自己这一生最为珍视的男人和另外的一个女人,赵微凉也曾经的幻想过也许只要自己再努力一些,是不是也会有可能站在他身边的一天。淡色的双唇轻轻的翘起微笑的弧度,唇瓣上已经干涸的血迹衬着极为白皙的皮肤更显凄清和悲凉。赵微凉看着横亘在自己眼前无法跨越的距离,以及现在已经失去资格,或者说从来就没有用过争取资格的自己。她从来不知道就算是自己已经在极力的变得优秀,在他的眼里从头到尾的也不过只是个笑话而已。从小到大的暗自陪伴,从国内到国外的暗自跟随,从学校到公司里的暗自努力……就是因为所谓的家世,所以自己无论怎么都配不上,就是因为所谓的亲情,所以就算是自己一退再退到最后得到的也不过是利益的出卖……凉风中夹杂着从海面吹拂而来的水气,带着淡淡的腥气,赵微凉知道快下雨了,但是依然的呆坐在面朝着海面的小阳台,神情已经淡漠的看着自己不可能回去的方向。像是深陷在无望的沼泽里,越是想要挣脱越是被无望的束缚,不给一点的喘息。赵微凉酸涩的眼里是一片模糊的世界,她不知道怎么做,从来都不知道在他面前的自己要怎么做才能是对的。每一次总是有机会靠近一点的时候就会被现实狠狠的打回原形,当众被扇过巴掌,被泼过酒水,被各种嘲弄,被各种鄙夷……像是那点自己从未公诸于世的想往不可原谅的罪大恶极。就连唯一的生身父亲最后也亲自的教会了自己要怎样的认清自己的身份。赵微凉从未感觉过的疲累,全身的力气像是被抽空,凉意从皮肤丝丝缕缕的侵进身体,汇集在心脏的位置。看着在海天之际翻滚的黑云,像是要吞天的巨兽一般可怖狰狞,海风呜咽,雨点落下。赵微凉缩起孱弱纤细的身体,越来越大的雨滴砸落在身上,却感觉不到丝毫的疼痛,深深的把自己抱在怀里。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深,在寂静无人的深夜,在大雨滂沱的海边,在绝望无依的大雨里,从无声的苦笑,到声嘶力竭的大笑。像是疯子一样的癫狂,那种像是映入灵魂的不甘散落在只有自己的世界里。低头看着自己的身体上强迫的被留下别人的痕迹,再也无法抹去的痕迹,无论多大的雨都无法冲刷的痕迹。赵微凉很久之前就知道,哭泣对自己而言是最无用、最多余的行为,但是也许自己真的还是很没用。本来以为已经没有了的眼泪还是流出了眼眶。像是黑夜里走丢了的孩子,再也找不到回去的路。不知道被淋了多久,雨后的夜晚更加的寂静,风势却越吹越大,四周只有被包围的只有海水拍击石壁的撞击声。像是已经没有知觉的赵微凉慢慢的站起来,身上穿着的白裙已经湿透的贴合在身上,黑发上也一缕缕的贴合在苍白的脸上。坐在光滑的阳台上,晃荡着的小腿下面便是波涛汹涌的海面,幽深的蓝黑色像是张开嘴巴的凶兽。赵微凉抬头看着暗无星辰的天际,双眸里最后一点微亮也惶惶然的消失殆尽。“这下总干净了”。清幽空灵的声音轻轻的在响起,带着空洞的释然。又一阵猛烈的海风吹来,白色的身影像是一片白羽的被吹落进无边无涯的大海……